這時馬蹄聲響起,是賈琏終于趕上了。
快速翻身下馬,遞上他前兩天準備好的旅遊“大禮包”,“外祖父外祖母,這裡是我準備的一些路上方便的吃食和用的東西,路上可以用得着。”
徐太傅摸了摸賈琏的頭:“好孩子,不是說過不用特意趕來,拜師禮結束了嗎?”
賈琏回答:“結束了,将賓客們送走後來的,沒耽誤事的。”
徐淮斌在一旁幫着将包袱放進車裡。
看着不大,沒想到拎起來挺重的。
徐太傅看了一眼前來送他的親屬、門生,笑着說:“行了,就送到這裡,又不是不回來了,一個個都高興點,我們走了。”
衆人也勉強擠出微笑,大家雖然都知道徐太傅此行是去做名滿天下的書院院長,可是作為親屬來說,隻希望他們老人家能留在京城安享天年就好了,他們做晚輩的也能時時照應着。
但徐太傅不服老,沉浸了一輩子朝堂政事,堅持要去發光發熱,繼續為大雍貢獻力量。
他們這些做小輩的,隻能支持了。
……
“太傅,前面亭子中有個人在招手。”馬夫駕駛着馬車警惕起來。
正在閉目休息的徐太傅伸開簾子往外一看了然,吩咐馬夫:“前面停車。”
安撫一旁的老妻:“不妨事,是認識的人,我去去就回。”
徐太傅跳下馬車,走到亭子前與蘇公公見禮,“可是陛下有什麼吩咐?”
蘇公公笑着說:“太傅大人,陛下在裡面等您呢。”
他有猜到聖上會給他帶話,但沒想到聖上親自來了。
掀開門簾一看,聖上正獨自坐在桌子前煎茶,看樣子已經來了有一會了。
徐太傅跪地:“給陛下請安,陛下……。”
被熙元帝打斷扶起來,“老師何必如此多禮。”
徐太傅堅持:“禮不可廢。”
熙元帝無奈:“今日沒有君臣,隻有師徒,老師嘗嘗我這茶如何?”
徐太傅這才坐下品茶,“好茶,碧透澄瑩,回味甘醇,茶之一道,聖上早已青出于藍了。”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嗎?說來我剛剛從賈琏拜師禮上過來,他可真是出于藍呢。”
“是,對比他爹來說,賈琏的确聰慧多了。”
“難怪賈代善敢舍下一切,全力為他鋪路,本事能力才情相貌樣樣不缺,走之前我還留給他一塊玉琥,想必賈代善正在發愁怎麼辦呢,哈哈哈。”
“估計是會這樣,賈代善那家夥一動腦子就頭疼。”
熙元帝話題一轉,“可惜我沒青出于藍,這些年苦了他了,也苦了您了,跟着我這麼一樣資質平平的皇帝。”
徐太傅立刻跪下來:“陛下不要自苦,能遇上陛下這樣的明君,乃是老臣一生幸事。”
熙元帝扶起太傅,又給太傅斟上一杯新茶:“呵,我這明君不過是他人手中的傀儡,太傅記得嗎,您當年教我茶藝時說過,修茶如修心,耐心和技藝缺一不可。”
“記得,這些年來,聖上一直做的很好。”
熙元帝搖頭:“還不夠,我已年過四旬,掌權不過十載,我還有幾個十載能活尚未可知,心中抱負還未實現,想要辦事頭上卻有掣肘壓着,我心中苦悶。所以,我明知太傅該到休息的年紀卻還要您幫我去管理崇山書院,我心中愧疚但還是下旨了。”
徐太傅正色:“能為國盡忠,臣甘之如饴。”
熙元帝以茶代酒:“老師大德,如今朝堂上北方學子一家獨大,太上皇靠他們把控權力不放,南方學子一年不如一年,人才出不來,這樣下去,朝堂不穩,影響社稷大業。”
徐太傅:“老臣明白,此次過去定為陛下,為大雍培養更多的人才。”
“有太傅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此去路途遙遠,還請太傅多多保重。”
“謝陛下,臣定不負所妥。”
徐太傅回到車上,吩咐馬夫繼續前進。
徐老太太輕聲問道:“是你那位學生嗎?”
徐太傅點頭:“嗯,他來送行。”
“送行怎麼不來點實際的,讓我們就地返回啊。”徐老太太不高興,雖然她願意陪丈夫一同前往崇山,但若不是聖旨誰願意離家那麼遠。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都是上輩子欠的債要還的。”
“那你這身上的債往後可就越來越多了。”
崇山書院學子衆多,徐太傅作為書院院長,自然是所有人的恩師。
“是啊,幸好上輩子還做了點好事,這輩子能遇上你。”
“油嘴滑舌的,快去休息。”
别人不知道,她這個同床共枕的還不知道,昨夜就熬了一夜整理教學計劃,今日又一早去主持拜師禮,真當身體鐵打的,還跟年輕時候一樣不好好愛惜遲早吃苦頭。
“好嘞。”徐太傅心甘情願被老妻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