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怎麼走着走着回頭看你倆都沒了。”陳昊年眼尖先看見了他們,往裡挪了挪屁股,給他們騰出了兩個位子,“快來坐。”
鹿子霭埋頭在用熱水壺裡的水給碗碟消毒,李思喬将她附近會誤觸到的東西都挪了位置,然後往自己和對方的杯子裡都舀了一壺茶,拿起來抿了小一口,覺着索然無味,又将杯子放了下。
“老師,”陳昊年轉過頭來,笑嘻嘻對裡座的蔡志遠說,“學校這會兒沒您盯着,平日那些鬧騰的人恐怕要鬧翻天了。”
蔡志遠翻着菜單,還在仔細比對這上面的價格,聽到有人跟他說話,擡起眼來沒好氣瞪了眼陳昊年:“有誰還能比你鬧騰啊?”
他拉長着張臉将菜單合上,遞給了旁邊恭候已久的服務員,咬牙切齒沖對面的易予成說:“你等會兒别就像上次隻給我憋出一兩句話就沒了。”
易予成從鹿子霭手裡接過熱水壺,把她消毒消了一半的碗碟也拿了過來,接着将水澆在了上面:“蔡老師,你知道的,我沒什麼學習經驗。”
蔡志遠沒領情:“你把以前你那會兒在開學典禮和年級表彰大會上,口若懸河、長篇大論的本事,拿出三分之一就夠了,多了我也怕你吓到他們。”
孟渟先坐了下來,旁邊也隻有他們這裡陳昊年剛騰出的這兩個位子,周淨植正要挨着她坐下去,卻被蔡志遠忽然喝住。
蔡志遠站了起來,踢了踢身旁陳昊年叫他把二郎腿收回去,給他讓出條道來:“你坐我這,男女同學交往要保持距離!”
李思喬一口茶水沒忍住直接噴到了對面陳昊年的臉上。陳昊年無妄之災,抹了把臉上的水,指着對面那兩人說:“那他倆這算什麼?”
蔡志遠循着陳昊年指的方向,看向了眼前的易予成和鹿子霭。他覺着陳昊年這問題問得相當有道理:“你倆也是!易予成,你坐過來,她們三個女生坐一塊,男生都坐我這裡來。”
“老蔡,”易予成氣定神閑将消完毒的碗碟遞回給了旁邊的鹿子霭,“這裡離學校百八十米遠,你接受新中國教育這麼多年了,别這麼封建。”
周淨植低頭看孟渟。她擡起頭來,也看了眼他。他淡淡将頭轉了回去,邁開長腿徑直往裡走去:“就這麼坐好了,換起來怪麻煩的。”
他們點的菜陸續上來,很快擺滿了一桌,鍋底逐漸沸騰了起來,陳昊年張羅着要先往牛油紅鍋裡放毛肚和黃喉。
“今晚聽說有流星雨。”李思喬端着油碟走了回來,對坐在位子上的鹿子霭說,“你不是對這些天文學什麼的最感興趣了嗎?”
對面的陳昊年正好聽見了,從一鍋紅油裡擡起臉來:“流星雨啊?這次又是哪個星座?”
“這些東西都是唬你們小孩的。”蔡志遠臭着張臉,毫不留情掐斷了他們的對話,“我活這麼多年,還沒見過什麼流星。”
易予成微笑:“如果想要看流星雨的話,最好可以去找個視野開闊,光污染低的地方,武陵山和林基水庫那裡都是很好的觀測點。”
蔡志遠吓得打斷易予成的話:“你什麼意思?你們幾個别聽他亂說,大晚上的都給我好好待在家裡睡覺,别跑那麼遠的地方!”
易予成被對方瞪了眼,警告他别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隻是笑了笑,拿起茶淡淡喝了口,也沒再繼續說下去了。
蔡志遠注意到旁邊的孟渟面前筷子始終擺着沒動,碗裡更是什麼都沒有:“你怎麼不吃啊?”
孟渟于是将筷子拿了起來,朝對方搖了搖頭,沒說自己已經在食堂吃過了。等對方轉過頭去看别人時,她又将筷子放了回去。
他們又聊到了别的話題。陳昊年嘴裡塞滿了東西,含糊不清問了句:“下周是不是又要搞那個什麼夏季趣味運動會啊?”
鹿子霭皺眉:“為什麼每年都是女生比排球,男生比籃球呢?為什麼不能讓男生去打排球,女生去打籃球呢?”
“這倒挺有意思的!”李思喬轉過頭來看蔡志遠,蔡志遠操辦學校趣味運動會多年,這運動會流程都是他全權說了算的,“老師,我看今年就這麼辦吧,每年都搞那些,都沒啥新意。”
蔡志遠直接否決:“重中從來沒有這規定。”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