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他突然指着孟渟和鹿子霭，那義憤填膺的勁倒像是恨不得要将她們倆身上戳出那兩個窟窿來。

“必須打！不就是一破籃球嗎？都給我去打！想怎麼打就怎麼打！跟他們男生對打也行！咱們學校出來的女生就沒有什麼不适合打的球！”

這人臉色變得太快了。孟渟和鹿子霭都被蔡志遠憤世嫉俗這一指，半天沒反應過來，好像看了場中國演藝史上最成功的變臉表演，就是對方這唾沫星子劈頭蓋臉快飛到他們臉上，還是有點影響觀感。

蔡志遠随後摔門而去。

他們莫名其妙轉過頭來，看眼前的周烨倒顯得相當冷靜。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朝他們淡定聳了聳肩說：“快上課了，如果沒其他什麼事，你們可以回去了。”

**

“這玩意兒咋打啊？”賀陵原單手抄着排球，像抄着個籃球似的，倚着身後那圍網站，掀起眼皮懶洋洋看着旁邊的陳昊年挑起三根手指，将那球抛至半空中然後穩當接住，“你這上手倒還挺快的。”

陳昊年将球收了回來，也将身子往後随意靠在了圍網上：“不是你說的嗎，随便打打，就當玩了，我看這排球倒還真挺有意思的。”

他們站在這樹下的陰涼處避暑，看前面不遠處籃球場那邊，這會兒太陽底下裡三圈外三圈正圍着許多人，時不時傳來激動的喝彩聲和尖叫。

周淨植從他們身後另一側走了過來，扔給他們兩瓶剛從自動售貨機上買來的冰水，擰開了自己手裡那瓶的礦泉水，仰着頭淡定喝了兩口。

“唉，你說你姑是不是故意的啊。”賀陵原笑嘻嘻接過了水，“你們看到他當時那張臉了沒，就跟鍋裡煮爛了的豬肝似的，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她惡心人向來挺可以的。”

這時對面的籃球場突然又爆發了一陣歡呼喝彩，周淨植循着聲音看了過去：“現在已經開始比了嗎。”

陳昊年皺着眉随口答了句：“别的班的吧。她們和我們是一個時間。這麼難得的籃球賽首秀，我們居然還看不了。她們那邊比賽開始，我們也該上場了。”

賀陵原倒是無傷大雅地操心起了别的事：“你們班就那麼點女生，能湊齊上場的人數嗎，是不是到時候還得管隔壁班借人啊。”

“走吧，過去看看。”

周淨植擡步走出了樹下，陳昊年和賀陵原閑得無聊，見狀也跟了上去。他們徑直往前面全都是人的籃球場走去。

看來這女生打籃球的排面也不輸給男生，受歡迎的程度甚至有過之而不及。籃球場這人聲鼎沸，四周人頭攢動，鼓掌聲和喝彩聲此起彼伏，反倒襯得隔壁男生那排球場就冷清了許多。

陳昊年眼尖很快就看到了在人群另一端的鹿子霭和孟渟，這會兒她們正摩拳擦掌在抽簽，盲選等會兒要對決的班級。鹿子霭皺着張臉連忙擺手說她手氣不好，隻一個勁将孟渟推出去抽簽。

孟渟随意拿起了第一個紙團，鹿子霭湊近了腦袋，她将它展開了看，發現上面寫的正是高二十一班。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學直接吹起了口哨：“哦買噶！理實班對打重文班啊！”

“扯頭花的戲碼啊？我愛看！”

賀陵原呲着個大牙突然出現在她們身後，将鹿子霭吓了一大跳，自己絆了自己一腳差點摔過去，好在被孟渟及時扶住了，他哎呦一聲急忙說不必行此大禮。

陳昊年手搭着周淨植的肩膀，緊随其後也走上前來，笑嘻嘻對她們道：“沒事，她們十一班撐死也就隻有個李思喬能打。”

旁邊的賀陵原接過話：“但打她一個李思喬就已經夠嗆了。”

他轉過頭去和陳昊年默契擊掌。

“說相聲呢你倆。”

鹿子霭懶得理他們，正好孟渟将筆遞給了她，她将頭轉了過去，在登記表上接着孟渟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陳昊年收起得逞的笑容，抱起臂來在旁低頭安靜看她簽名：“她們班除了李思喬，還有誰和你們對打啊？沈程宜啊？”

賀陵原臉色佯裝嚴肅了起來，連說話口吻都難得忽然認真得不像他平日裡那股吊兒郎當的樣子：“如果真有沈程宜的話，抱歉，我不能支持你們了。”

鹿子霭剛接過身旁同學遞過來的籃球，下一秒沒好氣将球朝賀陵原直接扔了過去，說了個滾：“我們還用你支持？别影響姐今天拿第一。”

籃球場外李思喬這時走了過來：“你們在這啊？找你們找了半天了。”孟渟要将紙團還回去，她注意到了，“哦？你們已經抽過簽了？和哪個班比啊？”

“和你們班咯。”陳昊年說。

李思喬吃驚：“我們？”

賀陵原問：“沈程宜來嗎？”

“程宜？她下午請假了，你不知道啊？”李思喬白了眼賀陵原，轉過頭來看鹿子霭，“真的假的，和我們班打啊？”

這時場上吹了停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