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激靈,崔新雨猛然驚醒,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夜幕緩緩褪去,第一縷陽光如細針般穿透黑暗,将沉睡的世界喚醒。
她恍然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全部汗濕,額角傳來尖銳的如同針刺般的疼痛。
但這都不是重點,她做了個噩夢,而且是非常真實的噩夢!
夢中的具體情節她已經記不清了,隻有兩個畫面,不斷閃現在腦海裡,讓她心髒緊縮到發疼。
在夢裡,胡岚赤裸着身體,躺在浴缸裡,眼睛緊閉,滿池血水,仿若黑暗油畫中的女主角,永遠都不會再睜開眼睛。
而她則在爆炸産生的火焰中,一瞬間被燒成灰燼。直到現在,那種劇烈的疼痛感還仿佛停留在她的身上,讓她不自覺地環抱住自己,來阻止身體的顫抖。
她并不覺得那隻是夢,因為那種感覺太真實了,就仿佛真的發生過一樣。
崔新雨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沖到浴室裡,打開水龍頭,用冰冷的水狠狠撲在自己的臉上,讓自己能夠保持清醒。
她擡起頭,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那雙眼睛透出無法掩飾的恐懼。
為什麼,明明書裡的結局已經改變了,她和胡岚為什麼還會死?還有,為什麼每一次她的死亡都緊随胡岚之後?
在書中,不論胡岚還是她,都隻是個再小不過的角色,隻在最前期出現過些許筆墨,最高光的時候就是死亡之時。
這個世界就如同一個冰山,每當她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全部時,卻又發現冰山地下隐藏着深不見底的秘密。
她狠狠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逐漸平靜下來。
不論如何,她都想要活下來,那就隻有迎難而上,而不是坐以待斃。
滴滴,手機響了。
是姚北望的管家給她發來信息,請她早上前往姚北望的宿舍,将禮服取走。
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是七點了,想要趕上十點鐘的課,她不能再浪費時間。
姚北望的宿舍坐落在學院的月牙湖旁,周圍是高矮不一的樹木,筆直的馬路一直通到門口,方便他出行。
到大約三公裡的地方,就是姚北望的私人領域,她隻能下車,沿着長長的灰色路面慢慢前進。
金色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面,帶來柔和的溫度。隻是随着路程的拉長,她的額頭出了一些細汗。
好不容易走到别墅,管家早已等候在旁邊,将她迎了進去。
她本以為自己隻要拿了禮服就可以走,卻沒想到管家竟說姚北望就在樓上,請她上去。
從進入到這個世界開始,崔新雨就沒有跟姚北望單獨相處過。大部分時候,姚北望都被一大群人包圍,而她隻是點綴其中的一朵花。
即使在這樣的氛圍中,她都感覺到姚北望捉摸不定,更别提現在這般跟他面對面地單獨相處了。
崔新雨禮貌地笑了笑,擡起沉重的腳步朝樓上走去,隻覺得頭皮發麻。
站在門口,她深吸一口氣,将自己臉上的表情調整到最佳狀态,才敲了敲門推門進入。
姚北望的書房出奇的簡單,大部分都采用白色來配色,并沒有想象中的奢華沉穩。裝飾品多用玉,顯得靈動而純粹。
聽到動靜,他擡眸朝崔新雨看來,那眼神深邃如海,暗藏波瀾,似乎比夜色還要漫長。
此時的他隻穿了簡單的白色襯衫和深灰色褲子,扣子打開了兩顆,透出不同于平日的松散。
“坐。”
崔新雨走過去,故意坐在了離他最近的位置,骨頭一軟,就朝他身上靠了過去,卻被冷漠推開。
“坐直。”
崔新雨眼波流轉,透出委屈的可憐,卻又不敢忤逆他的命令,隻能坐直了身體,巴巴地看着他。
姚北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犀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靈魂,讓她臉上的笑意都快僵硬了。
好在她也不是沒見過大風大浪,到底是維持住了自己的神色。
姚北望擡了下下巴,示意她打開眼前的盒子。
崔新雨以為他又給自己準備了禮物,當即笑容加深,滿是甜蜜得意地打開了。
可等看清裡面的東西時,卻瞬間僵住,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轉向姚北望,磕磕巴巴地問:“姚少……這、這是什麼意思?”
姚北望漫不經心地說:“你上一次的表現讓我太失望了,我希望,你能像胡岚那樣,在個人能力上有所表現。我聽說,最近你都在找白若水補課,這種态度很好,所以現在我要檢驗你的學習成果。”
崔新雨眨了眨眼睛,努力想要掩飾自己的窘迫。桌子上的一小袋糖,就像是無情冰冷的雪,狠狠拍打在自己的臉上。
她是在補課,但落了那麼多年的課,豈是幾天就能補上的!現在她還在努力熟悉基礎理論中,冥糖制作什麼的離她還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