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的舞台後台,燈光微暗,空氣中彌漫着緊張與期待的氣息。崔新雨靜靜地站在一旁,指尖輕輕摩挲着裙擺。
姚北望站在她身旁,身姿挺拔,神情從容。他側頭看了她一眼,感覺到她的緊張。
按理說她不應該緊張的,畢竟這樣的表演雖然重要,但早已娴熟于心。
所以,她在緊張什麼?是因為跟他一起表演才緊張嗎?
這份顫動的忐忑,如同鳥兒的羽毛般刮過他的心湖。
很快,輪到他們上場。舞台的燈光驟然亮起,屬于他們的事件到來了。
随着第一個音符落下,鋼琴與小提琴的完美配合緩緩展開。
姚北望的眸色落在崔新雨的身上,晦澀難明。
這段時間的練習,足以讓他感受到崔新雨的天賦有多高。隻要有她的小提琴在,他的鋼琴就像是毫無光澤的木闆,沒有任何讓人聆聽的欲望。
可他的驕傲決不允許自己故意壓制崔新雨,所以他隻能放任,就算丢臉也無所謂。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到了表演的這一天,崔新雨卻收斂起自己的鋒芒,用一種和風細雨的形式融入到他的鋼琴聲中。
他的琴聲不再突兀得呆闆,而是在崔新雨的纏繞下,反而顯出如水般的厚重沉靜。
一曲結束,精彩萬分,掌聲雷動。
走下舞台,炙熱的光全部熄滅,姚北望的氣息如同深海一般呼嘯而來,将崔新雨完全包裹。
“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是很聰明的做法,卻并不像崔新雨的風格。
崔新雨不解地看向他,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她過于妩媚的杏眼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出幾分圓溜溜的無辜,像是站在槍口下的兔子,面對危險毫無知覺。
姚北望卻在一瞬間看懂了,以崔新雨的智商根本想不了那麼多,她之所以那麼做,不過是因為很愚蠢的一個原因。
愛……
她愛他,所以心甘情願地俯身。
姚北望的心飛速跳動了一下,像是混入了不屬于舞曲的音符。
崔新雨斂下眼眸,仿若對一切無知無覺。
距離胡岚的表演隻剩下二十分鐘,希望她足夠聰明。
舞台陰暗的角落裡,胡岚放緩呼吸,盡可能地讓自己融入牆壁内側。
這是她在觀察了很多次後發現的隐蔽地方,隻要能夠躲過那些人的追捕,她隻需要五分鐘就可以順着通風管道爬到後台,到時候那些人不會再有時間将她困住。
很快,嘈雜的腳步聲臨近,是忠心于姚北望的獵犬們。
“沒有!”
“這裡也沒有……”
“我這邊也沒有,到底藏到哪裡了!”
沉重的腳步伴随着男人興奮的粗喘聲,令她瑟瑟發抖。淚水不斷地湧出眼眶,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她死死地捂住嘴,用力到幾乎要窒息。
搜尋無果,男人們聚集在一起,為首的正是上次把她按進水桶裡的高陽。上次被崔新雨打斷後,他再也沒有機會接近胡岚。
但現在,崔新雨沒有時間再帶着胡岚,隻要讓他抓住機會,一定能給姚少一個驚喜。
唯一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居然找不到人。
高陽吹出一個泡泡,又任其炸裂在空中。他揮了揮手,示意可以離開了。
直到聲音消失,胡岚才緩緩放下手,松了口氣,但她并沒有出去。
崔新雨的話還回蕩在她的耳邊:“高陽就是隻鬣狗,隻要有一點血腥味,就會咬死獵物。他不會輕易放棄這個向姚北望示好的機會,你必須謹慎,直到最後一秒。”
安靜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重重的腳步如同踩着她的心尖上而來。
是高陽,他又回來了。
胡岚如同沉溺在水中一樣,幾乎要窒息。眼看着高陽如同野狗一樣,把剛才找過的地方又找了一邊,一無所獲的他才陰沉着臉慢悠悠地走開。
不知道等了多久,時間漫長得仿佛拉絲一樣。
她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推開面前的木闆,猛地一跳,爬到通風道上。
那曲曲折折的通道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終于觸摸到了亮光。
厚重的紅色簾子拉開,胡岚站在其中,水袖拖得老長。
崔新雨看着這一幕,心慢慢放了下來。那屬于胡岚在校慶上的噩夢被擊碎成了碎片,始終萦繞着她的緊迫感也逐漸散去。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