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燈光從精緻的吊燈中灑下,照亮了每一張鋪着潔白桌布的圓桌。桌面上,銀質的餐具和晶瑩的玻璃杯整齊擺放,反射出微弱的光澤。
空氣中彌漫着濃郁的咖啡香氣,混合着淡淡的烘焙面包和甜點的味道。角落裡,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靜靜地伫立,偶爾會有鋼琴師輕輕彈奏幾首舒緩的曲子,音符在空氣中輕輕流淌,仿佛編織出一段靜谧的時光。
隔絕掉外面的雨水和陰天,這裡的一切都顯得如此美好,如果不看最中間的人的話。
門口的風鈴響起,崔新雨走了進去,過于高挑的身影,一下子就引起了衆人的注意。旁觀的人的目光不懷好意地在她和胡岚之間徘徊,顯然打算看一段好戲。
崔新雨停在門口,被搶奪地盤的兇狠充斥在她過于漂亮的眼眸中,宛如燃燒的火焰,翻滾着燒向姚北望和胡岚。
此時胡岚宛如菟絲花一般,低眉垂眼地跪在姚北望的腳下,柔美中帶着幾分脆弱。彎彎的柳葉眉下,一雙清澈的眼眸仿佛含着秋水看向姚北望,眼波流轉間,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哀愁,仿佛随時會滴下淚來。
她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烏黑柔順,唇色淡粉,微微抿着,仿佛欲言又止,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澀與無助。
這樣的姿态無疑是姚北望最喜歡的模樣,他允許了她的靠近。
崔新雨卻是眼眸一凝,幾乎隻是一眼,她就看出這根本不是胡岚。
可那如出一轍的長相,分明跟胡岚沒有任何區别,這個人到底是誰?
此情此景,她當然不能忍,長腿邁開就要上前,卻被白若水攔住。
“若水,你幹什麼?”
白若水也是無奈,還好意思問,她要是不攔着,以崔新雨這火爆性格,保不住直接上前,當着姚北望的面給胡岚一巴掌,那還得了!
她以前覺得自己脾氣都算是不好的了,遇到崔新雨,才覺得自己真是太溫柔了。
把崔新雨按在座位上,她才挪着椅子靠過去,小聲警告:“你想幹什麼,這裡這麼多人,你要是真的找胡岚麻煩,隻會惹來姚北望的厭惡。”
崔新雨深深地看進她的眼底,她是真沒看出那根本不是胡岚?
“那又如何,胡岚敢做就要敢承擔後果。”
白若水翻了個白眼,根本就不是胡岚承擔後果,她這種賤人隻會哭唧唧地躲在姚北望身後,最後倒黴的隻有崔新雨。
“你想整她我不反對,她總有落單的機會,到時候給她點顔色看看不就行了,量她也不敢再往姚北望身邊湊。但是當着姚少的面,你得收斂點。”
崔新雨捏緊手指,眉眼間閃現的都是暴烈,看得白若水心驚膽戰,死死地按住她的手,生怕她控制不住。
“可她要是一直躲在姚少後,或者姚少宣稱對她庇護,難道就讓我這麼忍着?”
白若水啞然,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目光飛快地掠過胡岚那谄媚的模樣,一時也說不準。
“要是以前,我倒是不擔心,可現在……我也不好說。”
崔新雨眸色一閃,看來白若水也不是沒看出來……
如果連白若水都看得出來,那麼其他人呢?
她的目光飛快地掃過程思、姚北望、周南、薛之陽……她不相信,他們看不出來。所以他們都看出來了,卻根本不在意,甚至把這當成一個更有意思的遊戲。
崔新雨心口一陣憋悶,難受得幾乎要喘不上氣。
那是個人啊。
可是為什麼夢境沒有提醒她?是因為暫時胡岚還沒有什麼危險嗎?
雖然這麼想,但她知道,過于依賴夢境隻會讓自己陷于被動。即使現在沒有提示,也必須提高警惕。
“什麼不好說,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前段時間裝出一副樣子讓我放下戒心,再鑽了空子,給我緻命一擊。我今天要是忍下這口氣,以後就不用在學校裡呆了。”
說着,她一把掙脫白若水的手,大步走到胡岚面前,拎起她的頭發将她抓起來,給了她兩巴掌。
随着她的動作,崔新雨在她的耳後看到了一個細小的數字。
那是什麼?她可以肯定胡岚沒有!
“賤人!”
白若水呆若木雞地看着這一幕,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挽救。
崔新雨收拾完胡岚,又把目光對準了姚北望:“她就那麼好,讓你願意帶在身邊?”
這是赤裸裸的質問,别說是白若水暗叫不好,就連周圍的其他人都心驚膽戰。當當面質問姚北望,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她就不怕姚北望直接把她抛棄了??
可姚北望卻看出了她眼底的深意,手指忍不住摩挲其咖啡杯的把手。
果然,在關于他的事情上,崔新雨總是出乎意料的敏銳。
她看出來了。
說句實話,這樣的胡岚對他來說很是乏味,之所以安排今天這場好戲,不過也是為了欣賞一下崔新雨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