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岚羞澀一笑,沒有隐瞞:“是的,尤其是防禦力方面,比以前更為牢固,也省力了。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都是無用的東西。”
崔新雨不這麼認為:“防禦力怎麼就成了無用的東西,尤其是這種比賽,你要是一人能抗住薛之陽和高陽的一次襲擊,我就能找到機會完成絕殺。”
胡岚愣住,片刻後才緩過神來,慢吞吞地點點頭:“我可以試試。”
崔新雨卻不敢讓她試,她們的等級還是太低,要是硬抗,可能會折損胡岚的天賦。
胡岚抿唇一笑,心口流淌的都是溫暖。她知道崔新雨對勝利的渴望有多強,不管是為了什麼,她都願意幫助她完成心願,在所不惜。
可即使如此,她也從來沒有要求過她一點,更不提會對她造成傷害的事。
她就像是天使,降臨在她的世間,帶給她曾經難以企及的溫暖和快樂。
鏡子裡的崔新雨明豔逼人,眉眼如畫,睫毛濃密卷翹,眼尾微微上挑,眸色漆黑如墨,卻又在光下泛着琥珀般的透亮,看人時帶着三分慵懶七分倨傲,像隻矜貴的貓,漫不經心卻能勾魂攝魄。鼻梁高挺,唇瓣飽滿嫣紅,不點而朱,笑起來時唇角微揚,帶着幾分張揚的肆意,美得極具侵略性。
她的心砰砰跳得極快,忍不住想要跟她再靠近一些。
可還沒等她動作,崔新雨已經滿意地站起來:“好了,今天晚上讓你休息一下。”
說着,走進更衣室換好衣裙走了出來。
胡岚看着她微微一愣,因為這一次崔新雨穿的竟然是她最不喜歡的白色長裙。雖然質地良好,但樸素得連個花紋都沒有,如果不是崔新雨精緻的面容和姣好的身材撐着,這條裙子絕對稱不上有多好看。
她心口一跳,卻沒有去問,而是安靜地閉上嘴,幫她把珍珠發卡調整到舒适的位置。
崔新雨看了看時間,乘車來到了學校邊緣的天文台。
今晚有一場流星雨,母體2003 EH?,小行星疑似死亡彗星核,其碎屑雲中同時存在岩石碎片與揮發性冰晶,将上演冰火同棺的宇宙行為藝術。
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天體現象,足以吸引大批天文愛好者。
天文台的位置在距離學校中心十分遠,光是坐車就要四十多分鐘。因為實現已經預約過,她拿着通行證打開了天文台的大門。
金屬穹頂在齒輪的呻吟中裂開一道縫,月光趁機淌進來,爬上那具斜卧的青銅巨獸。15噸的望遠鏡像被驚醒的史前生物,在赤道儀關節處發出細微的電流嗡鳴。
淩晨四到六點才是最佳觀測期,她還需要耐心等待,就像……等待自己的獵物一樣。
黑暗從地脈深處滲出。起初是淡青色的,像稀釋的墨水,漸漸濃稠成鴉羽般的質地。最後一批歸鳥的翅膀劃破暮色時,整個天空便成了一塊冷卻的鑄鐵。
周南走進天文台,才發現這裡似乎還有其他人的迹象。
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五十,這個時間,會有誰到這麼偏遠的地方來?
他緩步登上台階,看到了早已停留在天文台圓頂邊緣的少女。
她的白裙在夜風中微微浮動,像一片被引力遺忘的雲。她的長發沒有束起,任由虛弱的光掠過發絲,每一縷都鍍上轉瞬即逝的銀輝。
是崔新雨。
周南停下腳步,完全沒有想到她會來這裡。
遠處的天穹開始燃燒。
火流星割裂夜幕,刹那的光亮映在她的側臉,又迅速熄滅,仿佛宇宙本身在嘗試臨摹她的輪廓,卻因過于完美而不得不一次次擦除重來。
她的睫毛低垂,目光落在遠方的地平線上,那裡,流星正以每秒四十公裡的速度撞進大氣層,燃燒、碎裂、消散——而她隻是靜靜站着,像一座恒久的雕塑。
風從山谷間湧來,掀起她的裙擺和發梢,可她的身影卻紋絲不動。她伸出手,指尖劃過冰涼的空氣,仿佛要接住某顆正在墜落的星辰。
這個過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光芒消失,一切重歸寂靜。她仍站在那裡,白裙如月華流淌,長發如星河傾瀉。
崔新雨轉過身,看見周南的身影,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周少,你怎麼會在這裡?”
周南凝視着她驚魂未定的眼眸,心中的疑問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不斷翻湧。
這個問題是他想問的才對。
當然,他并不覺得崔新雨是故意來偶遇他,畢竟喜歡流星雨這件事,就算是那個她也不曾知道,更何況是對他不甚了解的崔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