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的比賽任務終于開始,這次的他們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直接被直升飛機投放在了漫漫沙漠之中。
當腳底接觸到沙子的一瞬間,崔新雨就感覺到了一種生命的湧動,仿佛腳下的沙漠活了過來,正在跳動着鮮活的心髒。
她的嗓子眼微微發緊,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湧入她的體内,讓她不自覺地捏緊手指。
它很憤怒……
戴着護目鏡的薛之陽看了她一眼,挑起嘴角說:“我想,在發現冥靈之前,我們還是先合作吧。否則,這麼大的地方,又是這麼惡劣的環境,隻會耽誤更多的時間。”
崔新雨沒有異議,四人一行,拎着儀器在沙漠中前進。
不知道走了多久,儀器始終沒有亮起。正午的鳴沙山蒸騰着蜃氣,崔新雨咬破舌尖維持清醒。
薛之陽也渾身是汗,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讓其他人休息,自己則開始檢查儀器。
沒有損壞,看來還是他們沒有走進冥靈的所在範圍。
可目之所及到處都是漫漫黃沙,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
他下意識地看了崔新雨一眼,卻見她嘴唇慘白,毫無血色,忍不住心口一禅,當即走到她的身邊詢問:“你怎麼了?”
崔新雨聽到他的問話,才緩慢地擡起頭,渾身不自覺地打顫。她沒有說話,目光卻投向了百米外的雅丹群。
在她的視線裡,雅丹群正在融化,赭紅色岩壁像高溫下的蠟燭般扭曲。
薛之陽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隻能将自己的水遞給她,讓她盡可能保持清醒:“或許是看到了海市蜃樓,閉上眼,跟着我走。”
崔新雨推開了他的水,搖了搖頭。她知道不是,她能感覺得到,那裡有什麼在窺探着他們,惡意的、仇恨的。
那些情緒宛如一根根刺,刺入她的血肉、骨髓,不斷放大她的情緒,想要把她卷入漩渦之中。她隻能拼盡全力地去抵抗,才能不受影響。
這樣的痛苦耗費了她太多的精力,讓她沒興趣再跟薛之陽掰扯。
薛之陽的目光停留在崔新雨蒼白虛弱的面容上,内心滿是憂慮,又有一絲絞痛。
她這麼拼命,全是為了姚北望,可她根本不知道,姚北望對她毫無感情。
見她想要離開,薛之陽捏緊她的手腕,加重語氣:“崔新雨,跟緊我,這裡很危險,不要人性!”
崔新雨掙脫不開,眼眸轉為犀利,如同一把利劍直刺薛之陽,語氣嘲諷:“薛少,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對手,不是同伴!我想去哪裡,沒必要聽你的指揮,放開我。”
薛之陽被她的目光刺痛,她的冷漠拒絕讓他難以接受。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不虞,松開了她的手。
“你要去我不會再攔着你,但等會兒你别求我。”
崔新雨移開視線,擺明了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氣得薛之陽胸口翻湧。
轉動了一下疼痛的手腕,她強撐住一口氣,跌跌撞撞地朝右邊走去。
胡岚默不作聲地跟在她的身邊,扶住她的胳膊,從頭到尾沒有多問一句,隻有沉默的服從。
兩支隊伍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腳印在沙堆裡留下一串串。
站在雅丹群前,崔新雨停下腳步。
"閉眼。"
她凝聚冥力,易感者特有的神經網在黑暗中展開,怨氣流動軌迹頓時纖毫畢現。
“來了!”
不需要多說,彼此間的默契就已經心領神會。
胡岚飛快地書寫公式,張開防禦盾,盾面泛起孔雀藍。滾燙的沙丘突然塌陷,石化的人面樹根破沙而出。
崔新雨的五感正在崩潰,強烈的耳鳴和眩暈讓她跌坐在地上。她聽見三百年前胡楊泣血的嗚咽,嘗到沙棘枯死前分泌的苦堿,看見無數植樹人在龜裂的田壟上化作白骨。
冥靈在通過共感反向入侵她的神經!
"到了!"胡岚的重盾撞碎最後一道沙牆。
枯死的沙棗林中央,半截雷擊木正在滲出血露。樹皮褶皺間嵌着七隻人眼,正随着怨氣吞吐開合。
崔新雨強忍住痛苦,書寫出一個個文字,文字化為無數飛刀刺入木頭,将其炸成齑粉。
這一次,她終于看清冥靈核心——在第三隻眼瞳孔深處,有粒翡翠色的種子正在脈動,那是被大漠吞噬的最後一片綠洲的胚胎。
薛之陽小組趕到時,正看見胡岚用盾牌給幼苗遮陽。
儀器發出刺耳的響聲,提醒着他,冥靈并沒有被消除:“為什麼不動手?”
幼苗看起來很脆弱,并不是很難對付。
崔新雨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她正在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冥力注入到裡面,進行反向污染。
如果不出意外,是要把冥靈處理掉。可這一次,崔新雨卻感覺到毛骨悚然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