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地方後,駕車的士兵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離開前那個落魄的王府嗎,整個大門和牌匾都被精心裝潢過!
隻是稍有些落灰,似乎近日無人打掃。
驚歎片刻後才提醒道:
“王爺,我們到了。”
士兵的一聲提示後,祁景淵迫不及待地掀開轎簾,在程昱的攙扶下坐回到輪椅中。
他早就命人将他回來的消息傳回府中,奇怪的是,王府此時竟還無人出來迎接。
不會夫人真的厭棄了,他不要他了?!
就在他疑惑時,王府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出來了個披麻戴孝的小厮。
小厮匆匆走出來行禮:“小的見過王爺,恭迎王爺回府。”
“這府中其他人呢?”他的阿熒呢?
小厮急忙跪下來道:“王爺恕罪,近日王妃新喪,府中的人都去金光寺,替王妃求往生符去了,現下府裡就剩我一個在打掃。”
“你說什麼!”
祁景淵手裡的栗子糕霎時掉落一地,他不可置信地再問了一遍。
“你說王妃怎麼了?!”
被這樣一吼,吓得小厮話都要說不清了:“回……回王爺,王妃她…她三日前就薨了!”
“怎麼會這樣…”
得知真相的祁景淵雙手顫抖,失魂落魄地支起身,想要沖進王府一看究竟。
“王爺小心!”還好程昱眼疾手快将人扶回來,立刻懂事地推這人進府。
沈鸢兒剛下馬車就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一驚,本以為要費番功夫和穆熒解釋争辯一下,沒想到她一回來人就沒了。
還真是福薄,有命做貴人沒命享受。
原本還想着,她回來了讓穆熒繼續做回貼身丫鬟呢,她這人還挺好使喚的。和穆熒逛街時才能讓她感受,到現代和小姐妹手挽手的快樂,柳葉就不敢這麼做,真是可惜了。
進入王府,裡面到處是還未撤下的白绫,尤其是前廳紙錢和蠟燭都沒有收拾完,隻是棺材已經帶走下葬了。
望着眼前煥然一新的王府,祁景淵卻隻注意到這刺目的白绫。
難怪!
難怪阿熒會給他那樣的書信,一定是因為她重病怕他太難過,所以才寫下那樣決絕的話!
他甚至來不及見阿熒最後一面!
程昱觀察到祁景淵狀态不好,整個人低頭抽搐着,手上緊攥住一節白绫。
于是趕緊寬慰道:“王爺,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
誰知祁景淵開口竟有幾分平靜:“王妃的墓在哪裡?”
小厮連忙回答:“就在東郊的那棵千年梨樹旁,王妃說她喜歡那棵樹,所以想葬在那裡。”
“帶我去!”
短短幾個字就讓所有人,感受到沉重的氣息,都不敢再作聲。
沈鸢兒原本在府外正準備進去,誰知道又看見人出來了,還又坐上馬車離開。
她很是搞不明白,但是依舊跟了上去,順道詢問騎馬的程昱怎麼回事。
程昱将裡面發生的事情跟沈鸢兒講了一遍,她很是疑惑,王爺難道對穆熒有感情?
這不應該啊,他們明明從未見過面,哪裡來的感情。
也許是知道自己王妃死了,去墓前祭奠一下吧?
不過也好,到時候她可以給一個大驚喜,告訴他,其實他的王妃沒有死,還活生生地站着他眼前呢!
也不知道這一日裡,大悲大喜他受不受得住。
一行人來到墓地,祁景淵一下子滑下輪椅,跪到墓前抱着冰涼的石碑一動不動。
一手扶着墓碑冰冷的刻字,一邊細碎地念叨:“阿熒,我回來了。你怎麼不等我呢?”
“阿熒,我好想你,在軍營的每個日夜,我都在心裡想着你的樣子。”
“你知道嗎,在你來之前我隻是他們口中的廢人,所有人都奚落我,嘲諷我。”
“如果不是你的信,我可能會選擇死守邊疆,戰死沙場。”
“……”
遠處沈鸢兒想要靠近,卻被程昱攔住:“讓王爺靜一靜。”
“王爺怎麼抱着那塊碑在哭?怎麼回事?”沈鸢兒心底的想法,在見到祁景淵如此脆弱一面後,徹底崩了。
和王爺相處最久的難道不是她麼?為什麼王爺要抱着穆熒的墓碑哭?
不對,這裡面她一定漏掉了什麼!
一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她要回去問問柳葉,這幾年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