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十年前搬到魔界,就再也沒人敢讓她吃這般苦頭了。不過是前幾日見青萊結界破損,又無弟子在旁,她沒忍住好奇,悄悄地溜進青萊,哪知道會有後頭這麼多事!
魅妖悲從心起,嗚咽與幹嘔聲此消彼長。
“嘔嗚嗚嗚嗚,這毒不過是讓你們每日多睡幾個時辰而已,你們居然敢這樣對我,等我母親來了,我一定要讓她把你們全都殺了嗚嗚嗚……嘔……”
花琅戳了戳哭得起勁的魅妖,提醒道,“解藥,解藥。”
魅妖打了個哭嗝,不忘瞪她一眼,不情不願地從嘴裡吐出一個果核大小的東西。
花琅倒不嫌棄,伸手接過,一入手,果核化作點點黑燼散去,一顆冰透藥丸露了出來,不過綠豆大小。
魅妖臉上還挂着淚珠,又吃吃笑了起來,看看花琅又看看謝寒驚,别有深意道:
“我可隻有一枚解藥,你若是吃了,你旁邊那個少年三日内便會在睡夢中死去。這幻諸毒是我獨創,無論是魔界亦或是妖界,你都不可能找到第二枚解藥。”
“仙姑~你是選擇自己吃,還是舍己為人救你的小白臉呢?”
方才還說這毒不過多睡兩個時辰,這麼快就翻了口供。
花琅才不信她的鬼話。
“那可太不巧了。”
花琅冷漠臉,另一隻手緩緩又掏出一碗湯藥,歪頭道:
“你的解藥隻有一枚,但我的湯藥卻是無限續杯,你确定要試試嗎?”
……
滿意地拿着一整瓶解藥,伴着魅妖的叫罵聲,花琅悠哉遊哉走出牢房。牢門合攏,靈索重新浮起鋪滿地面,魅妖的聲音瞬間弱了下去。
明瑾書和宮桦裘正在塔門前等着他們,花琅将一整瓶解藥都交給了宮桦裘。
宮桦裘撚出一枚藥丸,指尖青紋猶如有生命一般微微一動,片刻後,宮桦裘點頭道,
“沒什麼問題。”
花琅喜笑顔開,拿出一枚,給了謝寒驚,又給自己也拿了一枚。
“不知魅妖有沒有給其他弟子下毒,剩下的藥丸就先放在師兄的醫館内吧。”
宮桦裘不客氣地收進袖内,“師妹真是有辦法,竟拿了一整瓶回來,令師兄刮目相看啊。”
明瑾書大笑道,“小師妹,我給你的東西是不是很有用,這可是我當初在師尊那裡挑的法器,狼牙棒可随心意而動、流星錘上刻有護靈陣,若是遇到危險,便會自動觸發陣法。”
說完,明瑾書略帶遺憾,雙手比劃道,“本想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打遍天下無敵手,沒想到,最後去當了陣修。”
花琅沒料到它們竟然都大有來曆,一時羞愧于自己眼拙,感動地點了點頭,昧着良心誇贊道,“是啊,師姐的東西真的很有用。”
這麼說來,指不定師姐給的草,也是什麼仙草。
“有時候道理講不通,就得上拳頭!”明瑾書笑得更開心了,連拍了花琅肩膀好幾下,拍得花琅連連趔趄。
一行人踏着青冥石離開妖塔時,花琅回頭看了一眼隐于幽光中的塔身,問道,
“師姐,這個塔究竟有什麼用?”
明瑾書有些驚訝,“師妹不知道嗎?”
“妖塔也是由塹鐵所煉,其中蘊有上千條靈索,凡是投入其中的妖物,會被靈索吸收妖力,轉化後用于加固封印。在這裡面的妖,會愈發虛弱,直至化為一把枯骨。”
花琅震驚,這不就是修仙界版妖力永動機,那也不能怪魅妖這麼生氣了。
明瑾書牽過花琅的手,看了一眼謝寒驚,傳音道,“怎麼樣,和長得好看的小輩同行,是不是心情都好多了。”
花琅回道,“師姐,你叫他來就是為了哄我開心?”
明瑾書認真點點頭,“是啊。”
又補充道,“不過,你中毒一事,還是他闖進内門,我們才知曉的。”
花琅有些意外,“是他告訴你們的?”
花琅偷偷看了一眼謝寒驚,少年仍是冷着一張臉,花琅卻越看越覺出幾分不同。
明明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冷臉也并沒有什麼震懾力,和原著根本不搭邊。
明瑾書歎口氣,“對,這都怪師姐,最近畫堂峰出了點岔子,忙得都沒發現你中毒了,見到你躺在床上,叫也叫不醒的時候,師姐真是心疼死了。”
花琅感動,“師姐……”
明瑾書拭淚,“師妹……”
二人執手相看淚眼,直至回到歧淨峰山腳。
“啧,往日怎麼不見你對我這個師弟這般疼愛?”
見她們還在拉拉扯扯,遲遲不肯分離,宮桦裘冷嘲道。
明瑾書回道,“師妹和師弟那能一樣嗎,師妹可不會用針紮我。”
半響,明瑾書才依依不舍地松開花琅。
謝寒驚出聲,他道,“兩位峰主、師叔,弟子先回外門了。”
宮桦裘攔住他,目光猶如有實質一般,似乎能透過謝寒驚的黑袍,打量着他。
不容拒絕道,“你一個外門弟子,身上的傷倒是稀奇古怪,今夜你就待在内門,随我回勿翎峰。”
謝寒驚沉默地點了點頭,四人就在峰腳别過。
等花琅回了寝宮,窗外已是天光初亮。
花琅從懷裡掏出解藥,坐在窗前對着早霞,學着宮桦裘将藥丸夾在指尖。
剔透晶瑩的藥丸折射着朝陽,不見絲毫雜質,霞光宛轉流淌其中,仿佛真是什麼仙丹靈藥一般。
看不出什麼名堂。
嘗嘗什麼味。
花琅謹慎地把解藥放在舌尖。
沒想到,藥丸瞬間化開,花琅下意識一個吞咽。
随着解藥入肚,花琅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