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想對許言的第一印象其實不太差。
向導在為哨兵進行疏導安撫時,是有必要選擇讓哨兵安心的姿勢與碰觸,能夠讓哨兵越放松,疏導的效果就越好。
隻是躺在大腿上而已,對林想來說隻是一份工作。
友好的哨兵并沒有做出其他多餘的舉動,他靜靜地躺在她的大腿上閉上眼睛,隻是在疏導結束後,林想才發現對方的臉埋在了她的小腹。
“抱歉。”哨兵面露歉意。
或許正是因為許言的态度很好,讓林想也漸漸放松了警惕,以至于後面她才會在許言那裡狠狠栽了一個大跟頭。
伴随着夜幕遠去,黎明的陽光漸漸灑向大地,時間回到現在。
林想躺在舒适的飛艦座位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聽見了身邊嘈雜的聲音。
她睜開眼睛,發現是白塔到了,白塔外對接的機械臂正緩緩展開。
林想說不上來什麼感覺,白塔的時間仿佛是靜止的,無論外面發生什麼變化,戰争開始亦或者是結束,似乎都影響不了白塔内任何人、任何地方。
它還是那樣靜靜的伫立在原地,和她離開時沒有什麼差别。
林想以為自己不會有絲毫的懷念的,但沒有想到,在複雜的心情中,竟然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懷念之情。
或許白塔曾經庇佑了她的少年時代,也或許是在白塔留下過還不錯的回憶。
她注意到有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偏過頭,看見了赤炬。
赤炬和赤野渡是風格完全不同的男人,赤野渡狂放恣意,赤炬冷峻嚴肅。
盡管赤炬是赤野渡的下屬,但是他們二人站在一起,不知道的會以為是兄弟。
林想知道赤野渡确實把赤炬當成自己的兄弟。
“黎女士看起來不驚訝。”
“叫我黎姠就好。”林想沒有回應赤炬擺在明面上的試探,她看向舷窗外的巨大的白塔入口,“我看過宣傳片,沒什麼可驚訝的。”
赤炬無意識地手動了動,他又注視着林想,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最終隻是說道:“您進入白塔要安檢,麻煩您跟我一起下去。”
都到這個時候了,林想沒有什麼反不反抗的想法,她點了點頭,跟着赤炬一道出去。
赤野渡明顯比他們快一點,林想剛下了飛艦,就看見赤野渡正有些不耐煩地站着,周圍不少醫護人員圍着他,似乎是在争執什麼。
走近了便聽見他們的聲音。
“赤長官,還請您配合我們進行檢查,前線的污染嚴重,您這樣我們怎麼能放心?”
“有什麼好檢查的?我的身體數據你們不是一直在監控着嗎?”赤野渡的聲音明顯帶着譏諷。
“您說笑了。”醫護人員讪讪笑道,“早在您這一次前往一線之前,監控都拆除了,您不是也知道嗎?”
“呵……”似乎正要繼續嘲諷什麼,赤野渡注意到了林想一行人來了。
哨兵和向導的身體素質比普通人都要好,一個晚上沒睡倒沒有什麼,但林想自從重生之後,便感覺身體沒有以前那麼好了,看到赤野渡的表情,她猜測自己的臉色沒有那麼好。
“一個向導,身體素質卻這麼差。”他走到林想面前,高大的身材讓林想不得不仰頭看他,模糊的陰影落在了她的半邊身子上。
男人或許都不知道自己的眉頭緊皺,漂亮的唇也緊抿,顯現出冰冷的線條。
“讓人懷疑……”
林想又困又累,剛剛在飛艦上睡得不安心,給一個S級哨兵做疏導已經是耗費了大量體力,現在又睡不好,她根本都不想和赤野渡虛與委蛇。
“懷疑什麼?你是打算對我采取什麼措施嗎?”林想看着他,“也是,赤長官随便把我騙回來殺,我能有什麼辦法?”
林想聽見了旁邊有人倒吸了一口氣,她似乎還注意到赤野渡有一瞬間的錯愣。
“我說過我要殺你嗎?”男人聲音壓低時是很讓人心驚的,他濃黑的眉下是晦暗的風雲,似乎浮現出了沉怒與冷寂,但又不知為何,他又像是在忍耐。
“趕緊給我進去檢查。”林想注意到赤野渡的胸膛似乎被她氣得有些微微起伏,危險又壓迫的眼睛則一直注視着她。
赤野渡突然拉起林想的手腕,轉身朝着白塔内部走去。
林想猝不及防,她微微踉跄了一下,睜大了眼睛。
“赤野渡,你發什麼瘋?”
男人腳步似乎停頓了一下,快速的腳步放緩了一些,他微微偏過頭,林想隻能看見他長長的睫毛與冷凝的側臉。
“直呼我的名字,看來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怕我。”
林想很想叫這家夥把她放開,她可以自己走,但是注意到他唇邊陰沉沉的弧度,拉着她的手上暴起的青筋,她意識到赤野渡這回是真的處于一個暴怒的邊緣。
昨夜的事情林想還沒有忘記,她是個識時務的人,不想再當一個安撫哨兵的工具向導,選擇閉嘴。
赤野渡的手很大,将她的手腕緊緊包裹,林想感覺到了細微的疼痛——他拉得有些緊。
但是他的步伐明顯放緩,是在照顧她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