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咖啡廳離開,易叙舟用盡可能快的速度回到停車場,然後開車回家。他不希望再發生别的事,而且他的休息時間很寶貴,他不想多耽擱一點。
十點過回到家中,他在沙發上坐着休息了一、兩分鐘,接着就起身去洗澡。
盡管順利從咖啡廳離開,之後的事也有商案處理,但在回來的路上他依然不由自主地思考了很多。
他是害怕被其他人知道他和商案之間的關系的。自從兩人之間有了交易,他一直在非常努力地回避兩人的關系,他明白有些糟糕事擺脫不了,可同時他也解決不了,于是隻能逃避。
他希望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永遠在暗中,即使他多受些羞辱與折磨也無所謂,他會将委屈咽進肚子裡,他可以自欺欺人,隻要有能離開黑暗的一天。
直覺告訴他,商案今晚會來找他。他沒有想好該如何面對對方,并且清楚逃避始終是一時的,解決不了問題,因此他産生了一個和以前不一樣的想法,有點大膽,有點危險,所以他不确認該不該讓這個想法變成實際行動。
或許洗個澡能清醒一些,他便先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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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易叙舟沒有穿睡衣或者居家服,而是換上了一套休閑服,因為他總覺得商案會來找他,會跟他談一談譚一哲的事,他想要衣冠整潔地跟對方好好聊一聊。
當然,他主要想聊的還是兩人之間的關系。
交易剛開始那會兒,商案一周會找他兩、三次。因為對方的目的是宣洩,是折磨他,所以總是猛烈且經久,而他不想露出柔軟的一面,總是竭力忍受,努力不出聲,不給任何回應,對于他來說每次都跟受刑一般,心力交瘁。
他是要工作的人,加上那段時間易氏集團的事又特别多,他想強撐也是力不從心,他的身體狀況變得很差勁。對方大概也是感受到他的力不能支,敗了興緻,于是降低了來找他的頻率,此後基本保持一周一次。
最近,好像可以一個月一次了,也許這就意味着對方對他的興緻在減弱,在慢慢膩煩他。他有在想對方可能不是分不清,而是發洩過後,膩了、消氣了,便想回到從前,沒準缺的隻是一個台階或者一次引導。
他原本是覺得發生這樣的事後兩人不可能再回到從前那樣的狀态,他甚至是想徹底逃離此處,和過去相關的所以人都斷開聯系。但是,如果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就能結束兩人現在别扭的關系,他也是願意自欺欺人的。
他想和商案平心靜氣地談一談,他能感受到對方是有變化的,有漸漸在消氣。
他存有一絲美好的期望。
他靜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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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到十一點半,商案仍然沒有來,連個電話或消息都沒有。
易叙舟不得不動搖,大概是他太緊張,胡思亂想,再說直覺也是會随着周圍情況的變化而改變。他在客廳又靜坐了幾分鐘,基本平複了心緒,然後準備結束等待,回卧室睡覺。
就在他站起身,邁出第一步時,開門聲響起。
“你還沒休息?”進屋的商案見到衣着整齊的易叙舟有點驚訝,畢竟時間不早了。
易叙舟站定在原地:“我們談談吧。”
商案感受到正經的氣氛,他微微颔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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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客廳沙發坐下。
“你家裡人察覺到了異常,在調查……存在于外面的那個人。”易叙舟有糾結過怎麼說,最終還是決定開門見山,把一切告訴給商案。而這事始終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他怎麼也會有點不自在。
“我知道,譚一哲跟我說了。”商案神情凝重,他沒有掩飾對此事的擔心。
“楊特助來找過我。”
商案的目光震顫了一瞬,複雜的情緒在他眼中翻湧。
易叙舟看不明白商案的眼神,但他覺得對方肯定是有擔心的。對方當初說什麼帶他見奶奶,必定是沖動之下的玩笑話,至于是感性的氣話,還是高壓下的宣洩,又或是想借機恐吓、羞辱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會害怕家裡人知道他們兩人扭曲的關系。
“他們,知道你來過我家裡。也許,因為我們是朋友的關系,他們暫時沒看出什麼,也許,他們已經察覺到不對勁,還在确認,也許……總之我無法确定他們知道了多少,但……”易叙舟故意說得模棱兩可,他希望商案能重視、害怕這件事。
“知道了,我會處理的。”商案的神情有波瀾,但回應得十分簡潔,也不主動表露内心的想法。
“你要怎麼處理?”易叙舟不希望話題就這麼結束,下意識追問,不過他盡可能讓語氣柔和,隐約透出商量的意思。
“我會告訴他們是誤會。”商案還算平靜,認真答複,“前段時間事情太多,我太累,狀态不好,總想着逃避,所以讓他們産生了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