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言來時,裴初霁正坐在小院子中的石凳上,今天是個好天氣,裴初霁大病初愈,專門出來在院子裡曬會兒太陽。
“初霁,告訴你個好消息,下個月十号你就可以如願嫁過去了。”裴墨言屏退周圍的仆侍,興高采烈地坐在裴初霁對面。
“母親這回總算做了一件好事,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弄的,反正這回你嫁過去還是正夫。”
“正夫......”,裴初霁垂下眼簾,看着茶杯裡那朵正在飄蕩的小小的茉莉花,輕輕笑了笑,“這的确是個好消息。”
“姐姐,謝謝你專門過來将這個消息告訴我。”裴初霁擡頭,對着裴墨言笑了笑,認真道謝。
“這也沒什麼。”裴墨言耳垂微紅,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你的身體最近怎麼樣了?”
“身體......”,裴初霁聽見這個問題頓時心裡一緊,他下意識地垂下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我的身體還好,就是還有點虛弱,府醫說我後面還需慢慢調養。”
“這樣啊,也是,你這段時間可是遭了不少罪,是該好好養着。”裴墨言贊同的點點頭。
這話說完,兩人又是相顧無言,裴墨言左右看了看風景,繼而起身告辭,“那什麼,初霁,我想起來我還有其他事要做,就先回去了。”
“你繼續在這曬會兒太陽吧,我找找看我那邊有沒有什麼可以溫養身體的藥材,一會兒讓人給你送過來。”
裴初霁見狀,立馬起身,“姐姐,謝謝你......”
裴墨言邊走邊擺手,“沒事,你好好坐着吧,這段時間就安心養身體就行,别再操心其他的了。”
冬天的溫度雖然有些冷,但今天裴墨言的話卻給裴初霁帶來了一些小小的溫暖,他終于知道,在這個家裡,其實也并不是完全沒有人在意他。
再後來,就是裴初霁如願嫁給了葉世女。
可惜,裴初霁的婚後生活過得并不好,甚至還不如在裴府裡生活的日子。
名義上,裴初霁和裴思謙都是世女的正夫,但實際上,裴思謙在楚王府中的待遇可比裴初霁好上太多了,而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就是他們的妻主葉世女的态度。
比起後來嫁入府中的裴初霁,葉世女明顯更喜歡裴思謙。
哪怕是在葉世女和裴初霁的新婚之夜,因為仆侍來向葉世女禀報裴思謙不知為何突然暈倒了,葉世女就可以完全不顧裴初霁的臉面,不顧裴初霁以後的處境,直接丢下他,跑去另一個男人那裡呆了一晚上,讓裴初霁成了整個楚王府的笑話。
不僅如此,後面葉世女還對裴初霁直言,說她已向裴思謙許下諾言,今生隻會有裴思謙一個夫郎,娶裴初霁非她本意,是迫不得已的,她不會和裴初霁圓房,後面也會找機會與裴初霁和離。
很難形容當裴初霁聽見楚王世女葉筠說這些話時内心的感受,如果他不是裴初霁,隻是這場可歌可泣的愛情裡的旁觀者、見證者,他說不定也會被他們的愛情所感動,然後送上衷心的祝福。
但很遺憾,裴初霁可悲的發現,自己或許将會成為葉筠和裴思謙愛情裡的犧牲品。
“你知道這樁親事本來定下人的是你和我嗎?”裴初霁那天心如死灰的問着葉筠。
葉筠自知她對不起裴初霁,心裡愧疚不安,也不敢看裴初霁的眼睛,“......知道,但感情的事是講緣分的,初霁,你很好,但是我們沒有那個緣分。”
“可是現在你已經成了我的妻主。”裴初霁客觀的陳述事實。
“是的,很抱歉,我知道是我耽誤了你,......對不起,初霁。”葉筠越說聲音越小,就好像她也明白自己的不對。
裴初霁閉了閉眼,不明白裴思謙怎麼就這麼好運,他又差在哪裡呢?
那天的對話最後是怎麼結束的裴初霁已經記不太清了,他隻記得那天葉筠帶給他的羞辱和不堪,他隻記得自己聽完葉筠的那些話後,心裡更加明顯的不甘和嫉妒。
也是從那天起,裴初霁便破罐子破摔,發了瘋似的開始針對起裴思謙,想盡辦法給裴思謙和葉筠的愛情增加阻礙。
當然了,裴初霁做的這些事情也不是完全沒有效果,連日的觀察讓裴初霁發現葉筠其實也沒有她表面上說的那麼堅定。
看到美麗的男子時,葉筠的眼神也會有明顯的遊移。并且葉筠似乎有一種拯救的情節,她看見那些溫柔的、柔弱的、清純的男子,眼神明顯是有觸動的。
為此,裴初霁專門找了一個柔弱可憐的十五歲清純少年在葉筠出行的路上賣身葬母,後面也沒出乎他的意料,葉筠果然為那個少年停下了腳步,然後在少年的一番哀求下,将他帶回了府中。
‘不過如此’,裴初霁看着葉筠的行為不屑地嗤笑了一聲,說不上得意還是失望。隻是有一點,裴思謙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夢這下怕是徹底破滅了,這一點倒是讓裴初霁很是高興。
果不其然,那少年進府後不久,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很快便成了葉筠的小侍。
經過此事,裴初霁也算看開了,原來不是他不好,是他的長相天生就不被葉筠所喜歡。可惜他的長相是改變不了的,頂着這個長相,他怕是做的再多也無用。
正當裴初霁明白了問題所在,打算不再關注葉筠和裴思謙時,曆經了一番虐心糾纏,終于把話全部說開,重新和好的葉筠和裴思謙這才回過味來,明白了他們之前的那些矛盾和誤會都是拜裴初霁所賜。
在那一刻,葉筠對裴初霁的厭惡也終于達到頂峰,她決心從此以後不再管裴初霁的任何事情,要任由他在後院自生自滅。
于是,在那一年的冬日,裴初霁院裡炭火的份例驟然減少,加上他偶然因‘意外’落入水中,從而染上風寒,高燒不退,接着便是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