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機科怒發沖冠,失去理智地拉扯他:“你……虞矜!真窩囊!你個窩裡橫!”
“平時對我和白丁、李梵什麼态度?你剛才什麼态度?”
“我看錯你了!”
虞矜鄙夷地伸出食指點着他的腦門,用力一戳:“離我遠點,瓶子裡灌的是脫發劑。”
陸機科一愣,臉色由陰轉晴,眉開眼笑:“滿肚子壞水用對地方了啊。”
回來的李梵:“?”
“谷雨時節萬物生,滴滴細雨潤浮萍”,暮春的步伐悄然逼近,南中校運會也正式拉開序幕。
冗長乏味的開幕式緻詞結束後,放飛的無數個彩色氣球飄上碧空。
高二曆年來的陣地都搭在操場邊的石階,和高一一起,他們的對面是高三的棚子,一頂大的尼龍棚裡放置四十多張紅色闆凳,并不敞亮。
虞矜幫陸機科抱了一大袋道具,袋子裡頭的東西花花綠綠,大多是應援牌和手花,零零散散的還夾帶了些零食。
“重嗎?”李梵問他。
“重飛了。”虞矜說話的時候尾調總是不自覺地拖長,相處時間越久,這個習慣暴露得越明顯。
好在長得如花似玉,像以前初登熒幕的古裝演員,大幅度降低聽覺和觀感的違和感。
李梵思想跑偏,腦海裡漸漸浮現出虞矜一身古裝,倚貼着長亭裡的柱子,在鬓邊插大紅梅的模樣。梅花亮又豔的大紅襯得他面色越發白淨,兩道彎彎柳眉下的眼眸流水般澄澈,擡眸垂睫間,是天藍色的憂郁。
“你笑什麼?”虞矜皺起眉頭不解地看向身邊人。
“啊?”想象被打斷,李梵下意識轉頭,發出一個帶疑問的單音節語氣詞。
兩顧無言,他不由得有些尴尬和心虛。
“想到個冷笑話。”李梵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接下那大袋東西,“重就給我吧,放我這邊。”
“……哦。”
校運會中,男生們經常是讓出前面三排的位置給“拉拉隊”,然後一起躲在後排打遊戲。
唐寅滿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一口咬死也不允許他們太放肆:“盛誤标,把你的腳從凳子上拿開!那是誰的凳子,你有一點學生樣嗎?”
“報告唐sir,凳子是黃埔瑞的。”陸機科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指問剛洗手回來的黃埔瑞,黃埔瑞一臉懵,全場給他留下的線索僅有盛誤标賤兮兮的笑容。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做了個掏槍的動作,食指抵着盛誤标的額頭,怒道:“你對它做了什麼?”他指了指自己的凳子,“你最好在我知道之前坦白。”
衆人的哄笑着,溫睦月偶爾參與幾句,視線好幾次不由自主地投向更後面的位置,小心翼翼地落到後排的某個男生。
郭燕飛注意到了好友的醉翁之意,無奈、好笑地歎了口氣,不做勸阻,亦不做鼓勵。
少女的歡喜無非是這樣,隐秘、謹慎、羞澀。
可惜她的歡喜對象并未能有所察覺,正和李梵的腦袋湊在一塊,“奉旨”七手八腳地扯開那些糾纏不清的手花。
“陸機科是不是把‘英俊’的假發也拿來了?”李梵拽出一頂假發,有點震驚。
‘英俊’是他們的英語老師,一位用頭發換事業的中年男人。
虞矜一秒破功,抖着肩膀回答:“應該是的。”
陸機科聞聲趕來,一把假發搶過,遮遮掩掩地像個偷東西的賊,他道:“哎哎哎,李梵!别這麼大張旗鼓的,這個待會走方陣白丁要戴的。”
李梵看着他手裡長度基本及腰的假發:“……”
玩得是真變态啊。
“他本人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