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男子4x100米接力賽的運動員請到食堂檢錄。’
‘參加男子4x100米接力賽的運動員請到食堂檢錄。’
“虞矜,李梵!檢錄了!”陸機科踮腳朝不遠處的兩個男生招手。
李梵應聲,招呼虞矜:“走吧。”
比賽開始得要比李梵想象的快,當他站在被日光烤照而變得熾熱的跑道上等待接棒時,才感到些許緊張。
虞矜接棒後立刻向他飛奔而來,當距離一步比一步縮短,視野裡的人影越來越清晰。
散亂的發絲鍍了層金,白皙的皮膚上了層釉,燦陽無微不至,将氛圍渲染得太完美。
使得刹那産生的感情也變得無解。
比賽結束,虞矜買了兩瓶水,并把其中一瓶丢給坐在台階的李梵。
“喏,接好。”礦泉水瓶在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抛物線,李梵穩穩接住。
“謝謝。”李梵擰開蓋子灌了一口。
心依舊像指尖跳躍在琴鍵上,連貫而快速,撥弄着自知的秘密。
李梵繼續一口一口慢慢喝水,他将身子微微後仰,入目全然是藍天白雲,歲月靜好。
他惬意地眯眯眼睛,享受片刻的靜谧。
不過這靜谧很快就被打斷了,唐寅滿匆匆叫走他,礦泉水沒能喝完,剩餘個指甲蓋的高度,孤零零地立着。
6.
李梵沒想過李國興會自殺。
可當電話另一頭傳來潘阿姨支吾的話語,李梵又不得不相信這個離奇玄幻的事實。
自那天後,他連和李國興維持表面的親情的力氣都沒有了,後來徹底撕破臉皮也隻給他帶來了一時半會的解脫。
本以為不受待見是因為寄人籬下的拖油瓶身份,所以一再忍耐順從。
但事實并非如此,他原來不欠李國興什麼,那些白受的惡意因此愈發諷刺。
有人造就他一生悲劇,又裝作無可奈何的神佛;有人苦苦哀求他忍一忍疼痛,又偷偷藏起沾血兇器。
壞因是誰種下?苦果又是誰吞咽?
李梵對此感到更加疲憊,本不想理會,潘阿姨卻說聯系不上陳愛罄,李國興身邊沒人照顧,醫藥費是街坊鄰居墊付的……。
他閉閉眼,把電話還給一旁欲言又止的唐寅滿,低頭道:“唐老師,我需要請半天假。”
唐寅滿驚訝:“隻要半天?”
“嗯,半天。”他低着頭,讓唐寅滿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虞矜從廁所換完衣服出來,擡頭看見李梵拿着手機打電話大步流星走向校門,跟着一位女人離開了。
他不明所以,蹲到高陸機科一格的看台上,拍拍他的頭:“李梵呢?”
陸機科扇他的手慢一步,悻悻道:“李梵?他請假出校了。”
虞矜皺眉:“他去幹嘛?”
陸機科指自己:“你問我?”
“……真沒用。”虞矜把視線移開,像是嫌棄至極。
陸機科百口莫辯,眼刀飛去:“哥屋恩滾!”
虞矜吃完了最後一顆藥,藥效并不明顯,困卻睡不了,一下午昏頭漲腦,煩躁、自我厭棄到了極點。
第一枚多米諾骨牌倒下,其餘的骨牌便産生連鎖反應。
“啪。” 一隻五指粗短的手掌猛地按住門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