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風如刀片般鋒利。風雪交加中，德姆斯特朗的大船在湖面上颠簸搖擺，像凍得瑟瑟發抖的巨獸。

關于舞會的計劃進展順利——雙重意義上的順利。經卓娅指導半小時後，我就把基本舞步學了個七七八八，全神貫注數對拍子時，不至于踩到她的腳。而和兩面派搭夥去舞會的事也處于嚴格保密狀态，我們決定維持不和表象——不和事實？總之，争吵不停鬥争不休，這倒完全不必假裝。

在這艘華麗大船上的一半時間，我在和德姆斯特朗女生們跳舞。根據她們從卡卡洛夫那裡挖來的消息，這場舞會很可能沿襲老傳統，跳交誼舞，所以練習時聲勢浩大，需要騰出船上的整個客廳。

“法國沙龍舞和四對方舞都需要四對舞伴才能練。”卓娅說，“舞步不難，難的是記住規定動作……” ①

我不明白在舞池裡用八具人體構成各種複雜幾何圖形有什麼意思，但她顯然把所有規定範式都記得很清楚。

“這個動作叫tour de deux mains，意思差不多是‘握手轉身’，”卓娅握住我的手，“搭檔要雙手交握然後轉圈。”

“還有chaine des dames，‘女士之鍊’，跟對面交換舞伴的時候就用這個，”卓娅和柳德米拉迎面走向對方，“像這樣從她右肩膀經過，然後把左手交給新舞伴……”

斯蒂娜攬住卓娅的腰，将她帶到自己身邊的空位裡。我學着她們的樣子，把柳德米拉牽到身旁。

“希望到時候能演奏适合跳瑪祖卡舞的曲子。②”給我們彈琴伴奏的尼古拉說，“大家一起跳才好玩！”

我覺得跳舞根本不如整蠱有趣。在德姆斯特朗大船上的另一半時間，我挖空心思給兩面派設計了種種陷阱。把他的魔杖偷偷掉包，換成假魔杖，這是最基礎的戰術；随手投擲各類攻擊型道具也是重要策略；最冒險的是在茶桌的零食筐裡塞整蠱糖，那個圓臉男生波利亞科夫就不小心中招，變成了金絲雀。

但問題在于，敵方适應力驚人，兩面派很快練就了随時閃身躲避奇襲的敏捷身手，給我的試驗計劃造成了一定困難。

“不要灰心。”弗雷德說，“隻要記住，千萬别怕打擊報複。我們在廚房裡放了好多假魔杖，雖然媽媽氣得罰我們洗了半個月雞籠，但猜猜我們得到了什麼？”

“寶貴的實驗數據！”喬治接上，“幹這一行，就是要時刻秉持為事業奉獻的無畏精神！”

“想想金加隆。”卓娅說。

“謝謝你，卓娅，我又有動力了。”我振奮精神，“金加隆在等着我！”

、

變形術課上，麥格教授通知大家聖誕節要舉行舞會，全班都炸開了鍋。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開學通知單上有禮服長袍。”赫敏眉頭微蹙，“我早該猜到的。”

“真不明白他們在激動什麼，跳舞實在很無聊。”我頭也不擡，繼續狂抄她的筆記。

但麥格教授宣布這個消息之後，城堡裡到處都能聽見大家在議論舞會，學生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低語，滿臉興奮。

“這是一種心理學效應。”赫敏抱着一大摞書擠過走廊上的人群，“當你開始關注某件事，大腦就會自動過濾無關信息……”

哈利趕上我們，神情非常煩惱。

“麥格教授說，勇士要領舞，所以我必須找個舞伴……”

“但你完全沒必要為這個煩神。”羅恩說，語調有點不自然，“你是格蘭芬多的勇士啊。”

“羅恩說得對，會有很多人來邀請你的。”我寬慰他，“你可是哈利·波特！”

但他看了我一眼，一點沒因此開心起來。

“先去吃午餐吧。”赫敏掃視我們，催促道，“下午第一節是穆迪的課，我們得快點填飽肚子……”

這頓午餐吃得斷斷續續，因為我老被身後或遲疑羞澀或過于響亮的“奧爾沃特”給打斷動作。

“奧爾沃特！”

我正往嘴裡塞乳酪餅，扭頭看向站在面前的褐色髦發赫奇帕奇男生。

“……我、我希望你能跟我參加舞會！”他漲紅了臉，大聲喊。

我咽下糕點，擺手：“不好意思，位置被預定了。”

“你是不是已經有粉絲俱樂部了？”金妮望着絡繹不絕來邀請我的人，“她們可能還沒來得及印發傳單，我得去問問……”

人還在不斷湧來，讓我大吃一驚。更奇怪的是，其中女生居多。

“要不要一起去舞會？”拉文克勞高年級女生笑眯眯地問，“我們的學院色很相配！”

“謝謝，我也覺得藍和紅搭配起來挺好看。”我笑起來，“但非常抱歉……”

偶爾也有女生來邀請哈利，但他隻是搖頭。

“你們都好受歡迎。為什麼沒人來問我呢？”羅恩歎息。

“要主動出擊，羅尼。”弗雷德說，“克魯姆沒來邀請你，你就得去邀請他，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