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似乎又小了很多,風已經停了。
“你還去不去臨蘇?還是說你自己去?”電話那頭傳來父親沈家卿急切的聲音,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不耐煩,仿佛已經預料到沈知意的回答。
“我在住院,目前去不了,到時候出院了我自己坐車去好了。”沈知意揉了揉眉心,太陽穴隐隐有些脹痛,她能感覺到體溫又開始上升,仿佛有一團火在體内燃燒。“不用你管。好了,我現在有點發燒,不說了,挂了。”她的聲音低沉而疲憊,仿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好好,不用我管。你以為我想管?你愛去不去,你以後也别給我打電話了。我們就這樣結束了!以後路歸路橋歸橋,恩斷義絕,我不再是你爸,你也不再是我女兒。就這樣,再見!”沈家卿的聲音變得冷漠而決絕,仿佛一刀斬斷了所有的親情紐帶,先一步挂了電話。
沈知意有些迷茫地看向窗外,外面是無盡的黑夜以及狂風夾雜着的暴雨,雨水打在窗戶上發出啪啪的聲響,仿佛在訴說着無盡的悲傷。她感覺心裡像是缺少了什麼東西,空蕩蕩的,仿佛失去了依靠。
她感覺有些冷,起身去關窗。可是窗戶并沒有開,怎麼又會有風呢?難道是幻覺?她疑惑地搖了搖頭,試圖驅散心中的陰霾。
電話挂斷後花弦钰就從衛生間裡出來,一開門就看到失去靈魂的沈知意,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耷拉在窗邊沙發上。她的臉色蒼白,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你,還好嗎?發生什麼事了?”花弦钰惴惴不安地問道,她的心中充滿了擔憂和心疼。
“花姐姐,我父母都不要我了……”沈知意聽到聲音便扭過身,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眶滑落,落在地闆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的聲音哽咽而顫抖,仿佛随時都會崩潰。
靜靜的沒有聲音,窗外的雨聲似乎都小了一些,仿佛連大自然都在為她默哀。沈知意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媽媽抛下我,一個人去了國外。我爸爸也不要我了,他要和我斷絕父女關系……”沈知意很想平靜地訴說自己的苦惱,但她發現被父母抛棄這件事,并不能用很輕松的語氣說出來。這本身就是一個沉重的話題,每一個字都像是千斤重。
“這兩天我爸爸在幫我辦理轉學的手續,我記得和你說過我們學校那個叫王偉領導,他是個變态。”沈知意扣着手指說道,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憤怒和無奈。
“對,你是和我說過,他性騷擾學生,男女不限。”花弦钰點頭附和,語氣逐漸上揚,有些發怒,“你是在他那裡辦的手續?他騷擾你了!”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保護欲。
“嗯……他甚至想下藥強j我……”沈知意吸了吸鼻子,發現花弦钰很生氣,便想把話題引走,“不過沒成功,我給了他一腳,他下半身一時半會也立不起來了。”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得意和慶幸。
“我喝了一小口王偉給我泡的奶茶,所以我就去打了一針抑制劑。這次的易感期提前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沈知意解釋道,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和自責。
花弦钰了解沈知意想岔開話題避開這個傷心的話題,但作為她的主治醫生還是擔心,便開口詢問:“你……”
花弦钰想安慰的話語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撫沈知意了,她隻好上前一步把沈知意緊緊抱在懷裡,希望自己無聲的懷抱能安慰到抖成篩子的沈知意。她的懷抱溫暖而有力,仿佛能給予沈知意無限的力量和勇氣。
“唔,我報警了,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他好過的……”,被突然抱住沈知意愣了一秒,用手回抱住花弦钰,頭埋在她頸側,語氣仍然堅強,但聲音悶悶的,“怎麼辦啊,花姐姐,我父母不要我了,我爸為了擺脫我,給我辦了轉學。好擔心在新學校的生活,他們會不會排擠我,新老師教的好不好……”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助和恐懼。
“寶寶你不用擔心,以你的性格,姐姐相信你一定能和新同學相處的很好的。你還有姐姐呢,沒事的寶寶。”花弦钰安慰道,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仿佛能給予沈知意無限的信心和力量。
沈知意一個人絮絮叨叨了很久,花弦钰每一句話都有回應。不知道是哭累了還是說累了,漸漸的沈知意睡着了。她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平穩而均勻,仿佛已經進入了夢鄉。
花弦钰感受到來自頸側綿長均勻的呼吸聲後停止了輕撫沈知意的背的動作,輕輕地把她攔腰抱起,放到病床上,然後替沈知意蓋好了被子。她的動作溫柔而熟練,仿佛在照顧自己的孩子。
“可憐的孩子。”花弦钰眼中充滿了溫柔,她彎下身摸了摸她的臉,輕輕的歎了口氣,“怎麼又燒上來了,這個藥劑副作用有點大啊……”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心疼和無奈。
窗外雨漸漸停了,東方的地平線上泛起一絲絲亮光小心翼翼地趕走了最後一朵烏雲,帶來了淡藍色的藍幕,新的一天從遠方慢慢跑了過來。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大地上,萬物複蘇,一切都顯得那麼生機勃勃。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今天又是新的一天。花弦钰心中默默祈禱着,希望沈知意能夠早日走出陰影,迎接新的生活。
*
沈知意是被餓醒的,她猛的從床上坐起,一看手機,居然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六點半。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睡了這麼長時間。
她肚子像個不知疲倦的演奏家,用她空蕩蕩的胃做樂器,獨自一人演奏着“饑餓交響曲”。她的肚子咕噜噜地叫着,仿佛在抗議長時間的饑餓。
距離沈知意上次進食已經過了24小時,距離上次吃的韓式辣炒年糕已經過去了30小時,在派出所王琳給的面包她也沒吃。她的胃裡什麼都沒有,她感覺肚皮已經快貼上脊梁骨了。
“怎麼就六點了,好餓啊。”沈知意翻身下床,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雞窩頭就往醫院食堂跑,“但願食堂還有剩餘的供應餐食。”她的腳步匆匆,仿佛想要盡快逃離饑餓的折磨。
幸好沈知意跑到餐廳的時候還沒有過醫院的晚餐時間,隻不過坐在餐廳裡吃飯的人不多,隻剩些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員。食物的香味源源不斷地往沈知意的鼻孔裡鑽,她不停地咽着口水來緩解饑餓,一邊搓着手一邊快速地繞着放自助餐的長桌一圈。
在餐廳吃飯的人不多,是因為熱食餐食早已被吃的一幹二淨,每個保溫餐盒隻剩下些湯底和配菜辣椒。隻有水果區還有剩餘,不過也隻剩下香蕉,黃瓜還有看着就很酸的小聖女果,以及一些保質期較長的麥片和吐司面包。
沈知意失望極了,在詢問完工作人員後才知道自助餐廳在最後半個小時是不會再上任何食物。她來的太遲了,能吃的食物早就被一掃而空。沈知意隻好端着盤子夾了些水果,然後在飲品區倒了杯果汁。
在沈知意吃了四根香蕉兩大截黃瓜後肚子還是很餓她隻好捂着肚子眼巴巴地看着遠處在吃員工餐的工作人員。她的目光中充滿了羨慕和渴望。
一個年長的阿姨推着清掃車走過來她把清掃車停在不遠處然後在沈知意面前坐下。阿姨笑呵呵地說:“小姑娘你怎麼不吃些面包啊?我們醫院的小面包可好吃了。我孫女特别喜歡吃這裡的吐司她經常特意跑這裡來吃吐司。”
沈知意心底感到一片暖意她彎了彎眼角笑着解釋:“阿姨我是我們醫院的常客知道我們醫院面包好吃。我不是不吃吐司我是對小麥過敏面包面條所有小麥制品我都吃不了。”
沈知意端起那杯果汁小啜了一口杯中橘黃色的果汁然後一張小臉突然皺在一起她放下茶杯扶着左半邊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這杯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