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頌看會議差不多了。
就要求散會,裴光宗見這群股東都抱着看戲,心裡罵一句,都是慫貨。
他站起來理直氣壯地說道:“小裴總,關于你和鹿家的聯姻,你能給我們一個合理解釋嗎?”
股東們想走的想法,在這一刻都将眸光落在裴頌身上。病不病不重要,重要的是錢。
錢,錢,錢。
商業聯姻,說難聽點就是資源交換,鹿家在雲城豈是裴家能對抗的,能娶到鹿家大小姐,裴氏定能更上一層樓。
裴頌看了看她們,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們也是這個意思嗎?”
“小裴總,你對于這聯姻到底是一個想法?”裴氏的老人問道,裴頌漫不經心地喝一口水,并沒有很快做出應對。
裴光宗接着話茬,又甩出一疊不同照片,他滿是譏嘲道:“裴總,她能有什麼想法?真有想法的話,也不會在第二日就要商讨婚期的前夜,被一個不知名的女人鬼混開房。你不是反對這種行為,這是雙标。”
這便引來不少元老不滿。
商定婚期前夜居然還在外面,胡作非為,居然被人拍下照片,實在擺不上台面。
裴光宗繼續拱火:“裴總,我記得咱奶奶是有過精神病的。你還去市醫院心理科,難保這病有沒有遺傳?”
話音剛落,一雙淬冰的眸子射出幾道寒芒,頂級的信息素直至壓得裴光宗膝蓋全軟。壓得他要跪在裴頌面前。
可其他股東看向裴光宗,這裴光宗不是号稱頂級alpha,有點名不副實。
一陣急促的電話響起,打斷了劍拔弩張的場面。
裴頌看到屏幕顯示鹿家,這兩個字刺得裴頌眼皮一跳。偌大的屏幕上,連接着裴頌的手機藍牙。她隻好接起來。
“小裴總,你好。”對面傳來鹿家管家的聲音,“我們誠邀您過來商讨大小姐的婚事。”
“我之前那次沒來介意嗎?”裴頌當着所有人的面問着對方。
“為什麼要介意?”管家一臉疑惑,你跟我們大小姐在一起,“鹿總和夫人都理解。”
鹿總和鹿夫人都理解。
會議室的人,包括裴頌在内的人一臉問号,我們不理解。裴頌去酒吧找omega,給鹿檸之戴了一頂綠帽子,不得不佩服鹿家的包容性。
緊接着她又聽到輕快的腳步聲,好似對方很高興,又聽到管家喊大小姐。
什麼?
鹿檸之回家了?
鹿檸之這三個字像是在裴頌的理智上添了一把火,裴頌抓緊了玻璃杯,又來了,無力感,窒息感壓得裴頌喘不過氣來。
又來催婚,催魂!
有什麼好催的。她壓根就不喜歡鹿檸之。她舌尖抵住上颌,幾乎都要脫口一句,鹿大小姐,你是嫁不出去了嗎?非要跟我糾纏不休,我們早就結束了。
電話那頭傳來清淺的喘息聲,有人刻意接近話筒,想要離她更近一點,這頻率像極了甯之的吐息聲,甯之,甯之。
剛才裴光宗的話,敢侮辱甯之,她眯了眯眼,拿起手裡的玻璃杯,走過去一杯子打在他的腦門上。
裴頌說道:“抱歉。”
她的拒絕,都化在這兩個字,抱歉。
“嘭!”
“裴頌,你怎麼了?”桑甯之的聲音淹沒在會議室的驚呼之中,裴頌掐斷通話。
猝不及防的一幕,讓在場的人全部震驚。
玻璃杯在裴光宗額角炸開,碎片混着血珠飛濺。
空氣驟然凝固。
裴頌心裡的一團邪火終是撒出去了。她垂眸看着杯子血色的藝術品,粘稠的液體順着杯沿流到掌心,再順着指尖滴落,她緩緩勾起一絲笑。
裴光宗捂着腦袋踉跄後退,血色的視線模糊着一切。隻是耳畔确能聽到瘋子的吐息聲。裴頌深吸一口氣,吐出胸腔内的濁氣,讓在場的人噤若寒蟬。
第一次看到裴頌發火打人。
裴頌垂眸欣賞着指尖鮮血,一顆血珠搖搖欲墜,忍受不住重量,最後墜落,沉沒在地毯上。
她這才發出聲音,既輕又淡,談論着天氣,可每個字讓人不寒而栗,“現在我感覺好多了。做個精神病真好,打人不犯法。”
裴頌将玻璃杯上放回桌面,會議室的日光在玻璃碎片中映着裴光宗慘白的面容,恐懼的瞳孔,略帶偏執的裴頌。
裴頌拿起一塊濕巾,小心地擦拭着手指,頂級alpha的壓迫感滲透會議室的角角落落。
她坐在了會議上的桌子上,長腿晃着,輕慢桀骜,像是一個年輕氣盛的君王。直至她的手指被擦幹淨,濕巾從她手裡輕飄飄地落下。
她斜睨一眼裴光宗,漆黑的眼睛如同烏雲包裹,看不出喜怒。
“裴光宗,奶奶那是我的奶奶,不是你這種雜種的。時盛集團的董事長是我舅姥爺。你奶奶當初跪在我家的别墅外,跟你如今是一模一樣。”
“擺好你的位置,你爸是私生子,你也同樣是私生子,就不要在我面前做跳梁小醜,我沒錢捧你。”
裴頌将視線上移,從每個人的臉上移過,又化身喜怒無常的暴君,她笑了笑,“各位股東,我剛才的行為讓你們感到抱歉。”
“裴光宗的父親,就是我大伯,不是我奶奶親生,但我奶奶也養了他這許多年,這養育之恩,裴光宗報不報隻看個人。”
“裴光宗剛才在我的辦公室,公然诽謗我已故奶奶,也就是董事長夫人患有精神病,指控我是否遺傳,我就當着各位叔伯姑舅姨,略施懲戒,你們怎麼看?”
董事們都知道一件事情,董事長夫人的精神病不是先天性。最後被董事長送進精神病院。
她餘光撇他一眼,“裴光宗大可以去爺爺那邊告狀。你甚至可以跑到鹿家告狀。其他人散會。如果讓我聽到内部有關于我爺爺奶奶的謠言,那麼寫好離職信,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