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盛所說的出海，無非就是坐他的遊艇，再叫上一群男男女女，吃喝玩樂一天。

一上船，謝家淇就被那群人拉走寒暄。方一策覺得沒意思，幹脆雙手手肘撐在甲闆欄杆上，靜靜地看着這一望無際的海洋。

海風拂面，有點鹹。

小時候在學校活動中去過一兩次海邊，長大後再沒時間，沒想到再看見大海，居然是以這種形式。

他和謝家淇一步步走來，終于算是稍微邁進了金盛的交際圈，接下來隻要再深入一些，一定就能……

“方方，在想什麼？”

方一策看也不看他，“金盛。”

“……”謝家淇唉聲歎氣，“真希望能聽見其它答案。”

方一策終于側頭看他，“你想聽我說什麼？”

謝家淇悄悄向他靠近幾分，“你知道我的答案。”

“……”方一策當然知道答案，卻沒辦法說出口。

有些話一旦說出，他們就會成為彼此唯一的軟肋，很難再像現在這樣大刀闊斧地前進。

他有些無奈，緩緩移開視線。

然後意料之中的，在餘光裡看見謝家淇瞬間耷拉下去的眉毛。

方一策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嘴角，“謝家淇，以前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心機？”

謝家淇托腮看他，“沒有吧，他們一般說我人美心善。”

方一策失笑，“誰這麼睜眼瞎？”

“方方又罵人。”謝家淇也笑起來，“以前有沒有人說過你嘴很壞？”

方一策學他剛才的語氣，“沒有吧，他們一般說我嘴巴技術很好。”

“……”謝家淇立即炸毛咬牙，“方一策！”

方一策無辜歪頭，“怎麼了？”

謝家淇想耍賴跺腳又礙于在外邊，隻好雙手抱頭滿臉委屈，“沒事。”

這人真是越逗越有意思，方一策也托腮看他，“謝家淇。”

謝家淇側頭，從手臂的縫隙裡瞄他。

這模樣讓方一策想起了公寓裡的那隻小貓。愛黏人又愛撒嬌，經常趴在沙發上，透過抱枕的縫隙偷看他們聊天。

他沒忍住伸手從那手臂縫隙中，戳了戳謝家淇的臉。

下一秒，又觸電般地想收回手。

卻在下下一秒，被人抓在手心。

“你……”

“噓。”謝家淇握得很輕，“就一下下，很快。”

心跳和溫度在不知不覺中傳遞，和欲望無關，也并非交易。

隻是想要觸碰而已。

兩人無言許久。

直到方一策忽然收回了手。

謝家淇一反常态，也沒給任何特别的反應，隻是繼續定定地看着海面出神。

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側臉堪稱完美。哪怕方一策最近和這張臉幾乎朝夕相處，卻還依然時不時會被美貌擊沉。

他再看了看謝家淇那時不時扇一下空氣的濃密睫毛，微微歎了一口氣。

……算了，今天天氣這麼好，做兩秒鐘的軟肋好像也沒關系。

他笑了笑，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說道：“你就在這，不用特意想你。”

謝家淇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回答最初的問題。他表情瞬間多雲轉晴，“好，我會一直在。”

兩秒結束。

“嗯。”方一策拍拍他的肩，“回去了。”

謝家淇還有些舍不得這溫馨的氣氛，“這麼快？”

方一策随手從路過的服務員手裡拿過一杯馬天尼，塞到他手裡，“哥哥，别忘了我們的正事。”

謝家淇挑眉，“可以再晚一會嗎？”

“要晚多久？”

“一分鐘。”謝家淇淺淺抿一口酒，吻了上去。

甜美順滑的口感在唇齒間穿梭，兩人交纏得熱烈，一時間也分不清裡面有多少酒精在作祟，又有多少真情。

分開時，方一策看着他溫柔的眼神，正想開口，卻忽然察覺有另一道目光直直地射向他們，如芒刺在背。

這種感覺……

他悄悄瞥過去，果不其然地看見那裡站着個謝家豪，正陰恻恻地看着他倆。

霎時間，前幾天那個無端的猜測再度浮上腦海。

謝家淇見他臉色不對，順着視線看了過去。他好心情頓時一掃而空，橫跨一步擋住方一策半個人，喊道：“謝家豪，你又在看什麼？”

謝家豪的眼神在方一策那殷紅的嘴唇上轉了轉，“沒什麼，看看你又在亂搞什麼。”

“靠。”謝家淇被這話刺得忍無可忍，把杯子塞進方一策手裡就走了上來，“你有完沒完，我到底哪裡惹你了？”

“是你先惹我，謝家淇！”謝家豪一下推開他。

“你倒說說我哪裡惹你了？”

“你不是說要和我合作？”

謝家淇一臉不耐煩，“我不是在合作嗎？”

“放屁！”謝家豪又猛地湊上去，“我看不出來你有一點要和我合作的意思。”

謝家淇推開他，涼涼道：“看不出來就去挂眼科。”

“你更應該去！”

“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