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找到了。”一如既往的沒有廢話,是謝雲容。
謝家淇有些驚訝,“這麼快?”
“是很快,你們也得趕快。”
“……”謝家淇現在有點聽不得快字,“什麼意思?”
“來醫院,快。”
*
謝雲容沒說是哪家醫院,他們開錯了方向,足足多繞了一圈。
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是一小時後。
醫院走廊上很靜還很冷,各種指示燈一閃一閃的。濃烈的消毒液味刺激着鼻腔,方一策在走廊上邊走邊打噴嚏。
謝家淇看着他有些泛紅的鼻尖,勾了勾他的手指,“給你弄個口罩?”
方一策搖頭,“待會就沒事了,先過去。”
謝家淇輕輕應一聲,和他并肩繼續往前。
再過一個彎,就看見坐在椅子上的謝雲容。她卸了妝,臉上戴着口罩,身上也隻随便套了件衛衣,看起來出門時也很匆忙。
她一看到人就開始皺眉,“怎麼這麼久?”
“後來又開錯了一個路口,那邊堵車。”謝家淇坐到她身邊,看了眼病房裡躺着的兩人,“怎麼變成這樣?”
“說是黑車司機,搶了她們的手機錢包就扔路邊了。”隔着口罩,謝雲容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兩個人走回來的。”
“走?!”方一策瞪大了眼。
别墅所在的南流半島離這邊至少有二十公裡遠,而且路上也不是荒無人煙,她們倆再怎麼樣,也能借别人的電話報警。
除非……她們有不能求助其他人的理由。
方一策扯了扯謝家淇的衣袖,小聲道:“謝家豪可能真的不知道。”
謝家淇微微點頭,“又是金盛。”
謝雲容眉頭皺得很緊,“他想幹什麼?她們倆和他有什麼仇?”
“因為那杯酒。”方一策垂眸,“是我害了她們。”
謝家淇摟了摟他的肩,默默掏出手機。
另外兩個人都噤聲等着,卻見謝家淇眉頭越皺越緊。最後,他主動挂斷了電話。
謝雲容歎氣,“不接?”
謝家淇也歎氣,“晚點我再打打看。”
方一策看了眼周圍,“我們在這沒關系?”
“應該沒事,這層樓也沒什麼人。”謝雲容扶額,“感覺今天比連上二十天班還累。”
謝家淇下意識地擡手,懸在空中一會,還是落到了她肩上,“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們在這就行。”
謝雲容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肩上的手,“這……”
謝家淇挑眉,“兄妹之間,拍拍肩都不行?”
謝雲容一愣,“可、可以。”
謝家淇再拍她一下,“我們一起想辦法,幫幫我們大哥。”
“好。”謝雲容一下紅了眼眶,“哥。”
謝家淇笑着輕輕摟了她一下,“别哭了,再碰你有人要吃醋的。”
“……”謝雲容破涕為笑,“這種話你們自己關起門說,不用告訴我。”
方一策撇撇嘴,嘟囔道:“我哪有那麼……”
話沒說完,他餘光瞥見屋内有人動了一下。
“醒了。”他戳了戳謝家淇。
謝雲容擦了擦眼淚,站起身,“進去看看。”
另外兩人點頭,跟在她身後進了病房。
房裡很靜,隻有電子儀器輕微的電流聲,和葡萄糖吊水滴落的聲音。
屋内兩張病床,内側那張躺着他們要找的唐菲菲,靠外這張躺着和唐菲菲同行的人。
方一策經過時,眼神在靠外這張床上停了停。
忽然一陣涼風掃過,他下意識揉了好幾下鼻子,憋回去一個噴嚏。
謝家淇時刻盯着他的動作,幹脆脫了外套給他穿上。
想回頭說話,卻直接撞見謝家淇在給方一策扣扣子的謝雲容:“……”大庭廣衆的在玩什麼?
她默默把吐槽咽了回去,拉下口罩走到唐菲菲的床前,“唐小姐。”
唐菲菲走了一天,再加上幾乎20個小時沒吃東西,哪怕現在打着葡萄糖,看起來也是十分虛弱。她眼睛半眯半睜,嘴巴幹得幾乎要粘在一塊,“……你是?”
“是我。”謝家淇從後邊繞出來。
唐菲菲瞬間變了臉色,連忙不停搖頭,渾身顫抖,“别、别……”
謝雲容見狀,立即讓他後退,輕輕拍了拍唐菲菲的手臂,“唐小姐,不要怕,我們隻是想來問你幾個問題。”
唐菲菲緊閉雙眼,依舊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快走吧。”
謝雲容和他倆對視一眼,更放輕了些聲音,“就一個問題,你不想答可以不答,可以嗎?”
唐菲菲漸漸停下搖頭,卻依舊閉着眼睛。
“唐小姐。”方一策繞到另一邊,蹲下身,“是我的錯,對不起。”
“你……”唐菲菲終于又睜開了眼。
方一策幾不可見地搖頭,做口型道:“藥,假的。”
唐菲菲呼吸一滞,幾秒後,才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
方一策輕輕歎氣,又重複一遍,“對不起。”
唐菲菲搖頭,蒼白的臉上多了淡淡笑意,“你們想問什麼?”
謝雲容正想張嘴,卻被謝家淇拉了拉袖子。
她疑惑回頭,就看見他指了指方一策。
方一策已經把手機屏幕面向唐菲菲,上面顯示着一句話。
“金盛在做什麼生意?”
唐菲菲好不容易紅潤了一些的臉色頓時又白了幾分,不住搖頭。
謝雲容面露不忍,也蹲到她床邊,語氣很輕,“不想說可以不用說,沒事的。”
“對不起。”唐菲菲垂眸。
方一策微微搖頭,“沒事,不打擾你休息。我們先回去了。”
他說完就要起身,卻又被人拉住衣角。他再低下頭去,“怎麼了?”
唐菲菲的嘴唇似乎更白了幾分,眼底沁滿悲傷和決絕。她聲音顫抖,氣息也很微弱,“救救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