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來到這個世界才一個月,但再次成為沒有靈力的普通人,這種感覺對宋安溪來說竟有些陌生。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全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都酸痛不已,過快的心跳讓他眼前一陣陣的發黑,粗重的呼吸聲像是破舊風箱不斷拉扯的聲音,原本低矮的台階仿佛變得無比高大,每一次擡腳都像是拖着千斤重物。
随着高度上升,溫度逐漸降低,山間的寒風吹過,帶來陣陣涼意。
宋安溪張大嘴巴,貪婪地呼吸着稀薄的空氣,汗水從額頭滑落,滴在石階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還有多遠啊?”莊煦道的聲音有些飄忽,眼神也開始渙散。
葉無思已經沒有力氣回答,再次擡腳的時候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幸好宋安溪及時扶住,但也被帶得晃了兩下,莊煦道見狀也伸出手,三人就這樣互相攙扶在一起。
看着彼此狼狽的樣子,三人忍不住輕笑出聲來。
莊煦道自嘲道:“我都多少年沒這麼狼狽了。難怪那些世家子弟和有錢的靈師都不願來破雲學府,光是這萬階石梯就能讓他們望而卻步。”
葉無思左右有了支撐,終于緩過來一些,她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聲音沙啞:“這一關不僅考驗肉身力量,更考驗毅力。”
宋安溪看了一眼前面的石梯,雲霧缭繞中仿佛沒有盡頭:“不需要知道還有多遠,我們隻需要一直往上走。”
莊煦道将扇子插在腰間,狠狠咬牙道:“好!我就不信這區區一萬級台階能攔住我!”
葉無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疲憊但堅定的笑容:“好,我們一起上去看看這石梯上究竟是什麼樣的風景。”
三人就這樣互相攙扶着繼續向上走去,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最後一絲力氣,卻又堅定地向前邁進。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三個人互相攙扶在一起的手都開始顫抖,向上的步伐也越來越慢,前後左右隻有寥寥幾個人和他們一樣行走在這冰冷枯寂的萬階石梯上,周圍安靜得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腳步聲。
天色漸暗,濃霧籠罩了整個石梯,三人甚至看不清腳下的台階,隻能憑着感覺向上。冰冷的霧氣打濕了他們的衣衫,帶來刺骨的寒意。
宋安溪已經陷入麻木狀态,隻是重複着擡腳落下的動作,腦海中一片空白。葉無思則是全憑最後一口氣苦苦支撐着。莊煦道的雙眼失去了焦距,原本光鮮的長袍也變得皺皺巴巴。
不知何時,宋安溪肩上的狐狸不見了,但三人都沒察覺,隻是繼續機械地前行,仿佛行屍走肉一般。
突然,葉無思再次一腳踏空,連帶其他兩人一起倒下。但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身下是一片平坦的地面,觸感冰涼而堅實。
“我們到了?”莊煦道聲音嘶啞,幹裂的嘴唇微微顫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葉無思沒有任何的反應,整個人癱軟在地上,雙眼緊閉。莊煦道緊張地拉起她的肩膀搖晃,聲音裡帶着驚慌:“小葉子,你怎麼了?”
“她沒事,隻是脫力昏迷了。”雲霧散去,宋安溪感覺體内靈力正在迅速恢複。
莊煦道聞言放松下來,整個人也癱倒在地,大口喘着氣。
這時宋安溪才發現狐狸不見了,但通過生死契約感應到它并無大礙,想來是自行離開了。
宋安溪緩緩站起身,雙腿仍在微微顫抖。他環顧四周,破雲學府巨大的山門近在咫尺,斑駁的石柱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迹,一旁懸挂着的青銅鐘表面布滿了銅綠,鐘身上隐約可見“破雲”二字,正是之前那悠揚鐘聲的來源。
他轉身回望,萬階石梯蜿蜒而下,盡在腳下,雲霧在石梯間流動,如同一條銀色的河流。
一陣山風吹來,帶着初冬的淩冽寒意,卻讓宋安溪胸中不由自主地湧上一股豪情。
“我們..……真的做到了..……”莊煦道癱坐在地上,聲音嘶啞卻掩不住興奮。他顫抖着伸出手,指向遠處的風景:“看啊,這就是我們爬上來的路……”
葉無思此時也悠悠轉醒,單手撐起身子,看着眼前的景象說不出話來。
刹那間,宋安溪隻覺得體内靈力流轉的越來越快,熟悉的疼痛感傳來,腳下靈師法陣亮起——他竟要在此刻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