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般話一出,梁常也不猶豫了:“來吧。”
一番比試,梁常莫名的收着力,祁無婁左手拿刀,動作不算太穩,但也比梁常使慣用手強得多。
有些人大概是覺得新鮮,再要麼就是想看祁無婁出什麼樣的糗,頻頻往這邊看。
李耙原本也在看兩人比試,抽空看向那一撮練功的人。
好巧不巧的,正巧有人跟李耙對上了視線,他指着那,邊喊邊走了過去:“走你娘的神?!”
不等李耙過去,便有人半走半跑的過來,手上拿着一道明黃。
“報!陛下有旨!”
祁無婁收刀,梁常沒反應過來,刀直直橫在祁無婁眼前。
祁無婁半分微動,眸子微眯,擡手将他的刀摁下去些,後退了一步,跪地接旨:“臣接旨。”
梁常反應過來,麻利的收刀,跪在祁無婁身側。
“勝,即刻班師回朝!”
衆人并未起身,鴉雀無聲……
李耙看了看四周,見祁無婁也還沒起,“啧”了一聲,私底下扳手指數了數:“勝,即、刻、班、師、回、朝。”
“就六個……七個字兒?”李耙擡頭問道。
“昂!”那人點了一下頭,而後看了一眼後頭,補了倆字:“欽此。九個字兒。”
李耙罵罵咧咧起身。
班師回朝還用得着下個旨?那小皇帝真是麻煩。
但轉念一想,确實是得下一道旨意,不然誰知道是真是假,若是這邊出了問題,誰都擔不起責。
即刻班師回朝,沒什麼好拾掇的,駕馬百裡而返。
祁無婁跟去時截然不同,回京路上一直都沒什麼表情,也沒說幾句話。
行路五天間,又是風又是雨,路面濕滑難走,此番行程若不是回家,那将再少一批人。
到了京外驿站,梁常将玄鐵安頓好,撫着馬頭給喂了些糧食:“到時候來找你。”
玄鐵垂眸看着梁常,
祁無婁遞給了他一身衣裳。
“要換嗎?”梁常拿着衣裳看了又看。
“嗯,你背後很多泥點子。”祁無婁說罷便走到了前面。
梁常換下衣裳麻利地跟上,如此他在一衆人間顯得像個路人。
于是他在後頭走着,跟秦燎低聲聊天。
“感覺祁将軍心情不大好。”梁常說。
秦燎回京後便雀躍了些許:“是啊。”
梁常不知該說什麼,心中五味雜陳地望向秦燎。
也能理解他的心情,畢竟回京後再走一走就能回家了,回家秦燎就能看到他妹妹了。
“祁将軍叫你。”一人跑來說道。
梁常應了一聲,穿過人流擠了過去,仰頭看着祁無婁。
祁無婁翻身下馬拽着飓風,私底下遞過去了一個飛镖,耳語道:“京城中敢出手麼……?”
梁常接過飛镖捏在手裡摩挲了幾下,思忖片刻祁無婁的用意,而後将飛镖還給了祁無婁:“不了,沒想着從戰場上回來還賣命。”
“放心,不讓你虧,引薦如何?保你榮華。”祁無婁将飛镖摁回梁常手中。
引薦是個很好的機會……
梁常喉結微動,心中掙紮,想把握這難得的榮華富貴又怕命喪于此。
他瞥了祁無婁一眼:“……落了把柄怎麼辦?”
祁無婁半句話不多說,攤開手來袖口處赫然是從聖旨上拆下來的玩意兒。
梁常匆匆瞥見,不由得悶咳了一聲,心下了然又忐忑。
梁常攥住了飛镖,斂眸微微颔首。
“門樓頂上,辦完便回家去,不論如何明日找我。”祁無婁在梁常腰間拍了兩下,手覆在他後腰輕輕推了一把讓他走了。
梁常獨自去了一處靜谧之地,面對着樹表面上假裝撒尿,實則褲子都沒脫,靜靜看着手裡的飛镖,有些許後悔剛才答應。
相處一月有餘,祁無婁的品性看得出,稱不上極佳,但也不是那種背後捅刀之人。
梁常往隐蔽之地挪了挪,擡頭眯起眸子看城門上那人,細細看清後使得他心中一震。
恭親王……?居然要殺恭親王?
誰認不得都行,這人絕不能認不得。
恭親王是皇帝的親叔叔,皇帝繼位七年有餘,此人比皇帝更威風。
他大概知道為什麼要殺他了,皇帝想掌權,找不到把柄,自己的親叔叔又不能親自動手去殺,那自然得找個人去殺。
而祁無婁就是皇帝選中的人,好巧不巧的,梁常的準頭又被祁無婁看上了。
刺殺恭親王的罪,梁常不敢認……
梁常緩了口氣,翻身躺在了半坡上,才打算閉眼,便見一支箭在上空劃過,直沖着恭親王去了。
居然還有别人?但飛镖怎麼比得過箭?
思來想去,倒不如……
梁常看着箭出的位置,又看了看中箭被人扶下的恭親王,定了定心神,微微動身調了一下位置回腕甩出。
五成把握,現在不知道有沒有中,反正是飛出去了。
梁常沒急着動身,正兒八經躺平了看着那處,假裝什麼也沒做。
不出一刻鐘,便有兵官前來将他拽了起來。
“幹什麼?”
梁常佯裝慌張,在兵官手裡掙紮了幾下。
為首兵官并未言語,使了個眼神便讓人把梁常逮走了。
梁常抽空向後瞥了一眼,隻見剛才他甩飛镖的地兒拎出來一人,看着衣領處滿是血迹。
若殺恭親王,皇帝開心不能表露,無論祁無婁保不保他,他都得受一番罪。
但不殺恭親王,反去殺刺殺之人,興許還有些許餘地。
“你們帶我去哪兒?”梁常又掙了一下。
“刺殺親王,還能帶你去哪兒?”
梁常叫苦叫怨:“我沒有啊!我想在那兒撒個尿,累了躺一會兒還不成了?”
“撒尿?一點濕都沒有?!”
“哈、哈哈哈?”梁常挨了一腳踹,扯了個比笑的比哭還難聽:“我沒撒出來啊,大人!還有,我真沒刺殺他!是、是……”
正當他想指認的時候,就這麼被推搡着帶到了恭親王面前,被摁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