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常走後,靳蘇就真的去了山裡。
梁常在京中算是人生地不太熟,别的不說,他還是知道先找誰的。
隻可惜不知道人在哪兒住。
梁常四處打探,好巧不巧便尋對了人。
那人正是司府的侍人,但那人一聽梁常要找他走得飛快。
“你走那快幹啥?我又不吃你。”梁常快步跟上去,“我就是想見見司将軍,我是他手底下的兵,我叫梁常,你可以問問的。”
侍人走得更快了:“一年下來好多那麼說的,别跟!再跟我報官了!”
梁常步子一頓,不追了,再追那叫得不償失。
他四處看了看,心中苦累頗豐。
答應那個幹啥?簡直就是閑的!
梁常在街上晃悠,在攤子上四處看。
足過了半個時辰,正當他想着找個地兒吃點東西時,剛才不讓他跟的司府侍人跑來了。
“你,跟我走吧。”侍人有些局促地說着,走在了前面。
“不是不麼……”梁常嘀咕着跟上去,侍人一聲沒吭。
到了司府往内走倒是富麗堂皇。
被帶到内廳後,梁常局促了不少。
李耙匆匆趕來,到時分外穩重,怎麼說也是一家之主,還是端着的。
“不必行禮了,你直接說找我幹啥?”李耙坐下來問道,“嗓子好些了?”
“謝将軍體恤,嗓子好多了。”客套話一完,梁常微微張嘴,半晌也沒說出話來,最終嗫嚅着開口:“呃……那個……”
他還沒求人幫别人辦事,這下子不知道怎麼說了。
李耙屏退侍人們,擡手示意梁常講話。
梁常撓撓頭道:“我朋友……金榜題名。”
“那……恭喜?”李耙疑惑開口,怎麼也将就不了,還是忍不住問:“八竿子打不着,你來跟我要啥的?”
梁常擺手,額上冒了一層汗:“不不不!不是要東西的,我那朋友雖說高中,但被人替了下去,将軍……”
“那你沒找對人,你找我不對。”李耙站起來四處走了走,“罷了,着急?着急帶你見個人。”
“嗯,我那朋友急得食不下咽了。”
“能辦,但着重處理定是時間長的,你朋友能頂得住最好。”李耙叽裡咕噜說着,摸了摸下巴,直接道:“下午你将他帶來,我帶你去沒用,對了,你也去,老祁把你交給我了。”
“噢,好。”
如此利索……梁常這就走了。
回去後梁常去了趟靳蘇家裡,敲了門才得知這人真上山去了。
梁常隻得回家備好物件,蘭柏醒來看着梁常,屁颠屁颠跟着去山上了。
山路難走,又是陰天,林子裡燕雀啁啾,又加上葉子飒飒作響,更是叫人生寒。
梁常不愛進山。
一來是兒時晚上在山裡待過,他害怕,二來是上趟山費勁,得有先見之明,帶着些東西進山,有備無患。
但之前為了讨生活進山是必然的。
這次純為了找靳蘇,順道采了些菌子。
“老靳!”
梁常大喊,回音順着山谷傳回來,幽長。
蘭柏趴在筐子裡跳到梁常肩上站着:“北邊。”
“嗯?”梁常驚愕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這聲音是蘭柏的。
他順着蘭柏指的路前去,很快便到了崖邊。
靳蘇在崖邊坐着,隻是微微偏頭。
“你回來。”梁常站在不遠處招呼他。
“我以為你不不會來找我。”靳蘇說着,小心翼翼爬起來。
梁常伸手拽他一把,無意調侃:“沒小心眼到那個地步,狀元郎。”
“……”靳蘇幹笑,許久才笑開。
這話在靳蘇聽來無疑是諷刺的,特别諷刺。
二人并肩而歸,從早走到晌午。
“你下午同我一起去。”梁常說。
靳蘇點頭應聲,擺擺手回家去了。
下午臨走前,蘭柏攔住了梁常:“貓毛還在麼?”
梁常從衣裳裡摸出來一個紅色三角小布兜:“嗯。”
蘭柏從衣裳裡摸出一個圓滾滾的的毛氈遞過去:“給。”
“嗯?”梁常接過毛氈看了又看,俨然是個小貓,“真好,你做的?”
“也算是我做的……反正是我的毛。”蘭柏說。
梁常微微攥了攥毛氈,四處看了看,将毛氈放進了盒子裡:“好了,我要出趟門,你……櫃子裡有小魚幹,你想吃就吃。”
“噢。”蘭柏去榻上坐着。
梁常轉身離去,到村口與靳蘇彙合,二人一道進京。
司府門下,靳蘇吞了口唾沫,半晌才道:“真要去?”
梁常沒理他,前去跟小厮談了一番,小厮點頭入内通報,不過多時二人便被引了進去。
誰料靳蘇見李耙猶如耗子見貓,被吓得僵在了原地。
李耙側眸睨着靳蘇。
梁常心覺不對,忙拽了一下靳蘇,行禮道:“将軍。”
靳蘇講話慢了一拍,顫顫巍巍道:“司、司将軍。”
“不必了。”李耙站定在座位前,眼睛依舊看着靳蘇:“本官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