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好看呀。”

這個問題，想想不需要思考，就脫口而出。

青年看着她，光線昏暗，看不清他聽到這句話後的神情變化。想想色迷心竅，湊上去，含情脈脈道：“小哥哥，我對你是一見鐘情——”

他聽到這句話，忽然眉頭一皺，伸手揪住衣襟，側首對着牆壁，狠狠咳出幾口鮮血。

“啊，你沒事吧！”

想想一驚，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深情告白，竟然讓他激動地吐血，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她想去替他拍拍後背，他側身避開，又撕裂還未長好的傷口，滲出血來。

她不敢再動，縮了回去，讪讪道：“你别激動呀，我也沒讓你一定要以身相許。對了，總是你呀你呀的，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他咳完血，還有幾絲在唇邊沒有擦幹淨，想想看着，眼神又不對勁起來。

“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他冷冷道。

想想歪頭：“難道你上了誅魔榜？”

人族正義同盟有一張誅魔榜，上面是魔修，或者是殘害同道的叛徒，以及罪孽滔天的妖。滄海派每個月都會抄一份新的貼在公告欄上，讓弟子們外出曆練的時候，多加注意。

想想不記得誅魔榜上有這麼好看的小哥哥，那上面都是一群醜八怪。

他沒有答話，似乎是懶得再跟她說什麼了。

想想仍不死心：“你告訴我嘛，我保證不會告訴别人的。對啦，你喜不喜歡吃春筍？最近可以挖筍啦！”

她蹲在旁邊，大有一種得不到答案，不死不休之态。

他默然片刻，嘴角扯起一抹冷笑，道：“你說你是巫山劍派的弟子，但是據我所知，天下沒有這個宗門。”

想想：“我們是小門派啦。”

“可你并不是劍修，也不怎麼會用劍。”忽明忽暗的燭光裡，他瞥了一眼她的手，語氣斬釘截鐵。

那不是拿劍的手。

想想：“啊……這……”

他怎麼一眼就看出來了？

其實想想不算說謊，滄海派在很多年前，就叫做巫山劍派，不過當時整個宗門隻有四個人，隐世不出。後來改名‘滄海’，門下弟子大部分練劍，也有練别的。

想想從小随衆人一起學劍，但她一點也不喜歡，隻喜歡玩帶子。後來師父就讓她改練長绫了，還給她煉制了一條紫绫，想想取名：翻海绫。

“你的眼睛好尖。”想想承認了：“隻是……”

“你不必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事情。”他打斷了她的話：“我也有。”

“……”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以後若有機會，我還你一命。”他面無波瀾說完，就閉上眼，任身上的傷口汩汩流血：“你走吧，不必再違反門派禁令來了。”

“……”

想想感覺心都要碎了，張了張口，不知道要說什麼。對方該說的都說了，再追問，就是不識趣。

但是想想難過了片刻，又擡起頭，語氣堅定：“我想想救人也是要救到底的，你還沒康複，我不放心！”

他不讓來就不來啦？這個決定權不在他，而是在想想的手裡。

追求帥氣的小哥哥都很難，想想不會知難而退。

他閉着眼，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想想覺得他的睫毛很長，想上去數一數。

可惜想想也隻能想想。

今夜還是有一些令人愉快的事情，比如說，他跟自己說的話多了，态度也有些改善。這些都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時候不早了，想想開始收拾藥簍子，留下飯菜和水，以及一瓶補氣丹，一罐子紫地丁，最後吹滅了琉璃燈。

臨走前，她為了表明自己絕不放棄的決心，走到山洞口，回頭喊了一聲：“我還會回來的！”

無聲回複。

想想的背影消失了。

過了許久，耳畔寂靜無聲，黑暗裡，他才睜開雙眸，用手撐着石壁，試圖站起來。

‘砰咚’

他狠狠摔倒。

可惜，還是離不開這個地方。

.

清晨，濛濛細雨打濕了山間小路，想想邁着輕快的步伐，去給宋師姐送包子。

宗門難得蒸了包子，想想再次私吞幾個包子。

食盒上還在冒着白汽，散發着香味，想想都是趁熱拿的，有豆腐包，青菜包，以及海膽包。春風細雨迎面而來，風裡帶着草木的清香。

穿過小木橋，就是宋師姐的院子。

想想站在院門前，剛剛打算叩門，門就從内向外打開了。

一個身量高挑，容貌秀麗，穿着碧色道袍，頭發紮成了一個馬尾，又編成了辮子的年輕女子，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