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澄很想甩掉他,但他的手勁大得離譜,修長的十指鷹爪般捏着她的肩膀,她怎麼也挪不出去。
雖然知道他在原著就這德行,她還是忍不住瞪他,“我也沒對你們查戶口吧,先生?”
“隻是想了解一下你嘛,”薩沙故作委屈地鼓起臉,“你想知道的話,我就告訴你我的故事,獵影氏族位于南大陸的斯克隆恩山脈的……”
“你們還沒說報酬,”蘇澄小聲打斷了他,“以及更多細節,隻要是元素法師就能進去嗎?還有沒有其他要求?”
薩沙攤開手,“報酬嘛,要看任務完成的如何——”
蘇澄趁機閃身躲開,一溜煙沖到團長先生旁邊,擺出了認真的表情,活似乖巧聽課的好學生。
凱卸下了背後的巨劍,将那近兩米的重型武器靠牆放着。
漆黑大劍肅穆冷峻,血槽順着劍脊向下延展,刃面上流淌着細密的銀白色波浪紋。
棱角分明的劍柄,環繞着螺旋狀紋路,護手處延伸出兩道銳利的弧形刃翼,像是半蜷半展的羽翼。
他在會議桌旁邊坐下,擡頭看了看挪到自己身邊的女孩,就展臂拽了另一把椅子過來。
男人單手擎起沉重的靠背椅,放在了她腿邊。
從頭到尾都沒發出一點聲音。
蘇澄低聲道謝,停了停又忍不住道:“你的劍看起來真帥。”
“……謝謝,”他有點意外,“我以為法師們通常不關注這樣的武器。”
蘇澄聳肩,“你就當我是個也有戰士夢想的法師好了。”
在場的三人似乎也不意外,大家都沒有問她,那你為什麼不修煉鬥氣,因為這問題往往隻有一個答案,就是人類的精力有限。
她這樣的年齡能有見習階位,肯定已經将很多時間都投入魔法領域了。
凱沉吟一聲,“蘇小姐,你對報酬有什麼期望和要求嗎?”
蘇澄故意擺出了思考的表情,想了幾秒鐘後,看向稍遠處的金發男人。
後者本來在低頭看卷軸,感應到她的視線,立刻敏銳地望了過來,那雙看起來冷冽的眼睛鎖在她臉上。
薩沙嗤笑一聲,“如果你想睡他,那你得問他。”
蘇澄:“?”
蘇澄:“……我不是這個意思。”
薩沙笑眯眯地看着她,“不過如果你換個要求,嗯,或者換個人——”
蘇澄死魚眼,“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說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趕緊看向正經人團長先生,“我本來是想要錢,但既然你們這裡有血法師,我願意用酬金換取一些情報,一些和血魔法有關的信息。”
加缪忽然擡起頭,同時将手裡的卷軸放下,“你身上有詛咒?”
蘇澄緩緩點頭,“您能感覺到?”
加缪颔首,“對我而言,它讓你……和别人有些不同,但它現在沒有發作,所以我也不能确定。”
蘇澄露出欽佩之色,“您真是厲害,我查找過一些相關的資料,認為或許是血咒。”
“有這種可能,”金發法師大步走過來,“給我看看。”
他一改之前的冷淡态度,迅速地靠近,在她面前站定,視線緊緊攫住她,“如果你願意的話。”
遲了一秒,他才後知後覺地補了這句。
雖然從情理上說,如果她不樂意,她根本不會提起這事。
蘇澄故意露出了猶疑之色,像是有些心動,但仍處在不能完全相信對方的狀态。
她打量着面前的法師。
加缪一動不動地與她對視,也不再催促她給出答案。
他的睫羽也是深金色,格外卷翹且濃郁纖長,宛如沉垂的金絲枝條,冷硬的鋼藍從虹膜邊緣沉澱,在瞳孔周圍又收縮成靛青。
那雙眼睛分外美麗,而他臉上從鼻梁到嘴唇,也都有種人偶般精雕細琢的工整。
在線條鋒利的成年男人骨骼上,又發酵出一種奇異凜冽的張力。
“……好吧。”
蘇澄慢慢點頭,将自己的外衫脫掉,露出裡面的無袖短背心,接着轉過身去。
絲綢衣料上是漸變的橙黃暈染,這色彩從胸前蔓延到後背,兩根細細的系帶交錯覆蓋了脊梁。
大半個脊背都裸露着,到了腰部才有巴掌寬的布料環過,肩胛骨在薄雪似的白嫩肌膚下舒張,像是顫動的蝶翼。
“這是——”
背後傳來略帶驚訝的聲音。
蘇澄微微側過頭。
金發的法師微微皺眉,神情凝重了幾分,接着就開始戴手套。
他從外衣口袋裡取出的手套色澤銀白,泛着珍珠貝般的光澤,一串半透明的薄薄石片,沿着手背弧線錯落分布。
加缪拉着手套的邊緣,長指在空中伸展,石片間隙溢出了銀藍色光霧。
他手指的骨節撐開質地奇特的皮革,指尖帶着涼意落在了少女潔白的後背上。
蘇澄縮了一下。
她現在站在長桌旁邊,往後偏過頭,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法師。
金發男人渾然沒注意她的狀态,一心一意地觀察着詛咒留下的圖紋。
他個子很高,蘇澄扭頭向後看時,隻能望見他的胸膛。
她盯着那華麗厚重的翻領外套,以及裡面的綢緞褶飾襯衣。
那深紅的菱格紋和細密的金絲繡紋,覆蓋在隆起的胸肌上。
他沒有系最上面兩顆扣子,露出一小片頸下的皮膚,能看到一條銀色項鍊沒入領口裡。
蘇澄琢磨着那應該也是魔法道具。
因為它好像偶爾會閃光。
背後的手指點了點她的脊梁骨。
蘇澄歪頭,“嗯?”
加缪擡起手,“兩個問題,你知道誰是施咒人嗎?這詛咒有沒有發作過?”
蘇澄:“不知道。有。”
加缪:“幾次?都是怎麼解決的?”
“拜托,”旁邊傳來某吸血鬼的笑聲,“你要人家分享卧室裡的事嗎?或許我該收回之前的話——”
蘇澄用力白了他一眼,接着轉過頭,“我能不能先問一下,加缪先生,在您的認知裡,這東西有幾種解決方案?”
金發男人垂眸看她,“所以你也知道除了交|媾之外有其他辦法。”
蘇澄:“……”
蘇澄忽然看向薩沙,“等等,你也知道這是什麼詛咒?”
否則怎麼會說卧室裡的事?!
銀發青年坐在桌邊,笑眯眯地托腮瞧着她,“我是血族,寶貝,和血有關的魔法……我現在或許不能随意使用,但也多少了解一些。”
他說着又站起身,“對了,我也可以參加會診嘛,我來看看。”
蘇澄有些抗拒,“能不能别說得像是我得了絕症一樣。”
薩沙已經走過來,和加缪肩并肩站着,甚至試圖将血法師擠到一邊。
加缪還在感受詛咒的構成,見狀頓時嫌棄地皺眉,分毫不讓地杵在原地,“你有什麼毛病?”
“我隻是想幫個忙——”
血族青年俯身湊過來。
蘇澄感覺到他的呼吸拂過自己的脊梁,下意識動了動,卻被冰冷的手甲戳了後背。
“我發現一個問題。”
薩沙的語氣忽然嚴肅。
蘇澄也緊張了,“什麼?”
雖然因為跳章的緣故,她有很多設定都不知道,但有段評的劇透在,她也知道這幾個人都有隐藏身份。
換句話說就都是見多識廣的大佬。
她腦子裡頓時閃過諸多猜測,譬如自己的詛咒變異了,譬如魅魔騙了她,她喝了他的血已經身中劇毒。
“你的——”
吸血鬼懶洋洋地拖長了腔調。
“你的背肌看起來疏于鍛煉。”
“?”
蘇澄非常生氣。
她不在乎别人怎麼評價自己的肌肉,但也别是這種正經的場合吧,這可是性命攸關的詛咒!
蘇澄不由咬牙,“你難道就很好嗎?你的胸肌比你們團長差遠了!”
會議室裡瞬間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