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認為眼前的女孩能蠢到那種程度,所以他們之間勢必要有一戰。
太可笑了。
他作為雙系特等的共鳴者,放在任何學院都是被争搶的存在,如今卻還要和這些卑賤平民競争!
鋒之院!
那是魔戰士的學院,會強制要求魔武雙修!
他想成為十字星學院的學生,正是為了研究那些古老神秘的魔法,憑什麼要用大好的青春去修煉鬥氣!
而且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想要兩邊兼顧的,往往哪邊都無法成就,類似的例子太多了。
“你們!”金發男孩咬了咬牙,“你們這規矩也太愚蠢了!”
衆所周知,十字星學院高手荟萃,其學生們在各種試煉聯賽裡也表現出色。
然而因為學生數量太少,很多比賽不允許一個人報多個項目,導緻他們學校的綜合成績平平。
怪不得呢!
這要求如此苛刻,換成别的學校,能招到他這樣的學生,恨不得出去放炮慶祝,結果這群人還要讓他們決鬥!
即使名額滿了,多招一個又能如何?
“等等,”蘇澄舉起手,“我沒想到這麼麻煩,看起來要花一些時間,那我先申請回家休息再來考試。”
這次招生要持續數日,十字星學院對魔法師要求又高,特等以下根本不考慮,所以能參加考試的人很少。
不像勇之院的招生團隊,在戰士公會那邊忙得團團轉。
這邊秘之院的法師們都挺清閑,也并不着急,聞言立刻同意了。
金發男孩臉色陰沉,看向蘇澄的眼神裡滿是戾氣,“你知道我是誰嗎,賤民!你若是識相就該——”
蘇澄歪了歪頭,“你是誰?”
他冷笑一聲,“我母親是高勒伯爵——”
蘇澄壓下想要上揚的嘴角。
果然如此。
原著裡這個金發男孩,是一位刁蠻狠毒的伯爵小姐。
林雲并不是魔法師,憑着手鍊裡的老頭作弊,通過了十字星的考核。
伯爵小姐不願與他決鬥,認為這有失身份。
于是她派人去殺男主,而林雲全靠狗屎運才活下來,因為重傷缺席了決鬥,迫不得已去了鋒之院。
再後來林雲就把伯爵小姐強○了作為報複。
蘇澄:“……嗯,伯爵少爺,你不要這樣看着我。”
金發男孩:“?”
蘇澄露出一點害怕的神色,“你這表情看起來,像是恨不得我就此死掉一樣。”
金發男孩眼神一動,旋即露出冷笑,“你要是怕了,現在就放棄!”
蘇澄連忙搖頭,“可是我也隻想學魔法啊,咱們還是公平競争吧,隻是想和你确認一下——”
她微微停頓,“在我們的戰鬥來臨前,沒有誰會做出任何破壞決鬥公平性的事,對吧?”
“哈,”男孩再次冷笑,“我肯定不會那麼做,如果你想暗示什麼,我會認為你在踐踏高勒家族的榮譽。”
“好,”蘇澄一本正經地道:“那就說好了,唔,讓我想想,違約者欲加之害,必還于己身,如何?”
金發男孩用打量神經病的目光看她。
——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誰還會相信誓言?
他生在貴族世家,見多了這種事,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白紙黑字的合同都可以違背,更何況一句口頭承諾?
但周圍的魔法師都在看他。
他若是不答應,倒像是真有這種念頭一樣。
“哼,”伯爵少爺抱起手臂,“那也是應該的。”
說完就沒好氣地走了。
蘇澄長長松了口氣,“那就太好了。”
她輕聲說道。
然後和其餘的魔法師們告别,又謝過了将自己帶來的大魔法師,一邊說着晚上見一邊也出去了。
同一時間,金發男孩沉着臉走出魔法公會。
早就等在外面的仆人們紛紛湧了上來。
“少爺?事情還順利嗎?”
“順利?”男孩咬了咬牙,“她死了就順利了!”
他從帝國中部趕來,随從中有兩位四階戰士,殺掉一個低階法師綽綽有餘。
看那人的儀态舉止,恐怕是出自連爵位都沒有的普通人家,最多是有幾個錢罷了。
至于那個約定?
自己縱然是反悔又如何?
金發男孩扯開嘴角,“你們去殺一個人,她是剛剛被——”
為首的仆人正認真傾聽,伯爵少爺聲音一停,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在衆人的驚呼聲裡,他面色慘白,一下子跪倒在地,伸手捂住絞痛的胸口,急促地喘息了幾下。
仿佛有無形的鎖鍊穿透心髒,又像是有鐵網将那團血肉緊緊束縛,每一次心跳搏動都伴随着強烈的抽痛。
眼前的畫面模糊起來,隻見到朦胧的金光彌漫。
光海裡浮現出了高如山嶽般的身影。
那軀體由無數紙張卷軸組成,莎草、竹片、晶石和皮革等等材料流光閃耀,被千萬道金線串起。
祂的頭顱是一架天枰,脖頸為支杆,橫梁兩端懸挂着兩個托盤。
兩個托盤裡,分别裝着兩顆跳躍的心髒。
左邊的心髒正在劇烈顫抖,血管裡滲出蔓延的金色光絲。
男孩的身形僵了一下,喉管仿佛被扼住,想要開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的左胸位置詭異地隆起又塌陷,皮膚下像是有無數蚯蚓在蠕動,每根血管都在暴凸。
在瓷器開裂的脆響中,肋骨從上而下斷裂,仿佛尖銳的刺槍般穿透皮膚,破碎的心肌組織混着膿血,宛如暗紅色的爛泥般飛濺。
殘缺的肺葉也被扯出胸腔,像兩團濕漉漉的破布,在空中無力地晃蕩。
彌漫的腥味掩蓋了紙張燃燒的焦香,血與碎骨漫天灑射。
屍體從台階上滾落。
周圍頓時一片混亂,尖叫和咒罵聲此起彼伏,擁擠的人群像是炸了鍋般四散開來。
渾身浴血的仆人們茫然擡頭。
他們看不到神祇的幻身,紛紛驚恐地撲了下去,想要搶救他們的主子,卻隻能撈到半截軀骸。
蘇澄正走出魔法公會的大門。
她站在門廊的陰影裡,看着台階下兵荒馬亂的畫面,緩緩摘掉了帽子。
然後向金光裡的神祇顯像俯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