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倆打算什麼時候停下?”
林嘉在已經騎山地車跟了她們一路了。
周池月拉着李韫儀離開之後,直奔車棚,給二人扣上頭盔之後,騎上小電驢在南邑夜晚的大馬路上疾馳。
“我怎麼知道。”同樣跟上的陸岑風面無表情。
這麼暢快的時刻很少有了。
什麼都不做,就隻是任由風從耳邊擦過。晚上也沒有那麼燥熱,吹起來很舒服。道路兩旁高大粗壯的梧桐樹,都像是在迎面招手。
這樣會給人一種感覺:就算世界上真的有世界末日,那也不會發生在夏天。
兩個女孩終于到達目的地,把車停了下來。居然是燒烤店,外面支了不少桌子,客人爆滿。
周池月往那兒一坐,接過菜單就大點特點了一通。
一會,菜上齊了。面前那桌子都擺不太下,鐵盤擠着鐵盤,串串堆得老高,包裹着孜然和辣椒粉。
她們倆什麼話也沒說,一根串一根串地往嘴裡面塞。須臾,又哭又笑地,一張紙巾接一張紙巾地擦鼻涕。
林嘉在見似乎沒什麼大問題,回過身說話:“其實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陸岑風抱臂靠在馬路邊的燈杆子上,斜睨了他一眼:“你不也是。”
“為什麼要裝學習不好?”林嘉在溫和地問。
“怎麼着,和你有關系嗎?”
林嘉在垂頭笑了下:“有啊。想讓你加入我和周池月所去的新班。”
陸岑風“嗤”了一聲:“不去。”
“再考慮考慮?”
他不以為然。
林嘉在還想說什麼,陸岑風站直了,略歪了歪頭,把他的外套袖子往上扯了扯:“要不,你先解釋解釋這些疤怎麼來的吧?美工刀?”
他臉色倏地變了。
“周池月遲早也會發現。”陸岑風又靠回那根燈柱,拉仇恨地說,“不然你先考慮下怎麼向她解釋?”
他說着說着又搖了搖頭笑:“她這個人,我算看明白了。隻要是認定的人,什麼破事兒都得管。李韫儀算是,林嘉在,你應該也是吧?”
“她倆好像結束了。”林嘉在撇開話題說。
陸岑風“哦”了聲:“那你再看着她安全到家吧,我回去睡了。”
周池月這邊是真的結束了,她大概已經了解了全部的事情。李韫儀父母因公犧牲,高一的時候她從外省轉學過來,現在借住在親舅舅家。
親情是有的,隻不過有時候真的很難超越物質。畢竟有些親生父母都可能不愛小孩,怎麼指望再遠了一層的親戚呢?
周池月交代道:“你就按我說的跟你舅舅舅媽說。”
“嗯。”李韫儀點頭。
“明天不管怎樣,”她鄭重地說,“我都和你一起面對。”
小電驢重新啟動,車燈亮起來,照亮了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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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教導處。
不大的會議桌旁坐得密密麻麻。
齊思明,高三國際班的班主任,高三級部陳主任,傻逼男淩一澤及其父母,李韫儀和他的舅舅,還有周池月。
了解到所有事情之後,陳主任明顯不想把事情鬧大,他欲把事兒按下來:“這個事是這樣,兩個都是孩子,這其中可能會有點誤會。孩子嘛,對這個世界自然是好奇的,做出點不合時宜的舉動,有時候也能理解。而且,現在這倆小孩,說法也不一樣,也很難判斷真實情況,要是冤枉了誰,這也不太好是吧?”
這是妥妥在和稀泥。
老齊就往電腦裡插了u盤,“根據李韫儀同學的證詞,我找到了事發時候自習教室的監控——哎呀,就是這麼不巧,理論上教室裡監控是不開的,但那兩天剛好,市裡在那會兒辦教研會,就這麼開着了。”
周池月驚詫,她原來隻是想要查看走廊監控,能夠證明這期間隻有他們倆人進了自習教室。
現在,這——
“兩個女孩子先出去。”老齊吩咐道,轉臉又笑呵呵對剩下的人說,“我們把這段視頻放一遍吧?”
“等等!”淩一澤若無其事地坐了半天,現在立馬坐直反駁道,“這視頻侵犯我隐私權。”
“别急啊。”老齊手在電腦上按捺不動。
“既然這樣,”他示意李韫儀把東西拿出來。她把一個用塑封袋包裝的東西遞過去,老齊接着講,“這是李韫儀同學當天的衣物,沒有洗,上面還有痕迹,這邊的意思是,打算送去驗DNA。你看呢?”
淩一澤表情這才有點慌了。
他父母顯而易見很了解自己兒子,到這兒也不挂臉了,直接辯解道:“這都是小孩子一時沖動,也沒給女同學造成什麼大的傷害。他已經認識到錯誤了。一澤,趕緊給她道歉。”
“對不起。”他有氣無力。
高三陳主任也附和道:“是啊,都是小孩,心智不成熟。而且這都高三要高考了,恐怕是壓力太大導緻的,念在是初犯,就——”
“成年人也叫小孩兒?”
門口一陣響動,陸岑風和林嘉在靠在牆邊,神情嘲諷。
“這是淩一澤同學的基本登記信息。”陸岑風拿着張單子走過來,“7月27日的生日,剛剛好成年一個月。具體什麼意思呢,就是說,他在法律上是個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