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衆們都愣住了,心想這出戲角色還不少。
“我說的從來是,[你在應酬之後裝作很醉的樣子來摸我]。我當時找你想讨個說法,也沒有明确說是在出租車上,也沒有說過你摸了我的腿,隻是問你為什要這樣做,可不可以道歉,說出真相。”
“好啊!出租車這事兒可是從你嘴巴裡自己說出來的,她可從來沒說過什麼出租,如果你真是被冤枉的,這沒發生過的事情你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好不容易把他詐出了點東西,臻率痛快極了,指着他的鼻子又是一頓罵。
那罵聲頓挫有力、不帶重樣且充滿了感染力,周圍甚至出現了零零星星的掌聲。
“大哥大姐們評評理,我和他有一腿是假,他欺負我妹是真!我今天要是不這樣激激他,他還不承認對我妹做了什麼惡心事兒呢!聊天記錄都在我們手上,大家可以随便看,絕對沒有一句謊話!”
裴臻率捏起智宇的手機向周圍展示了一圈。
張敏生辯解的話在喉嚨裡打了兩個來回的轉,最終說不出隻言片語。
而他那面善的臉上極為罕見地出現了兇惡的神态,智宇望着這張臉恍恍惚惚間能夠聞到那天出租車上的,腥甜的葡萄酒味。
“臭婆娘…”
張敏生的忍耐終于到達了極限,他沖上來拽臻率的領口。
“死王八蛋敢這樣欺負人,我看你是活膩了。”裴臻率也不甘示弱,扯起張敏生的一塊頭發就往外薅,疼得他龇牙咧嘴。
“裴臻率!”身後的吳海沅擺出上前勸架的陣仗,卻是拉着張敏生的手往後扯,不想給他發力的空間。
利利和歸真不知什麼時候也站在了臻率身旁,她們也學着吳海沅的樣子,勸架一般地輕輕拽住臻率,卻控制着力道,不去影響臻率拳腳的發揮,時不時還跟着撓兩下男人的胳膊。
“誰讓你對臻率姐姐動手的!”智宇一邊說着,拳頭一邊肆無忌憚的往男人身上砸,帶着怒氣、惡心、怨恨,她又往張敏生的手掌上重重咬了一口,痛的張敏生大叫。
臻率、海沅、利利和歸真以一種糾纏得亂七八糟的形态圍繞在她的身邊,如此荒唐的情形下,智宇已不再恐懼了,隻有一種大仇得報的痛快,撲騰一下地在心間舒展開來。
煙花晚會正式開始了,遠處的無人機各就各位地在天空中盤旋,公園臨時搭建的LED屏上正循環播放着建鎮五十周年的宣傳片,漂亮的女主持聲情并茂地介紹着本次鎮慶盛典的盛況。
“本次鎮慶不光光是金魚鎮的生日,還是鍊接我們全體金魚鎮居民情感的宴會!”
“死丫頭要把我手給咬斷!”張敏生分出神兒來拽智宇,被海沅一抖摟打了回去。
“金魚鎮建立五十年來,樹立了熱情友愛、勤勞忠厚的民風,我們的情感與愛同這座美麗的城鎮緊緊地鎖在一起。”
“都給我放手不然報警了!”張敏生的妻子甚至無法靠近撕扯在一起的這群人,隻能看着這個剛剛還淚水漣漣的短發女孩躲過了丈夫的拳頭,又狠狠扇了他幾個巴掌。
“而今天,我們将在美麗的東港公園,綻放屬于這座城鎮的煙火!不同形态、色彩的煙火代表着五十年來我們共同走過的一程程風景。”
寡不敵衆,此時張敏生的臉上多了幾團烏青,而智宇一行人也保持不下多大的體面,頭發散了,衣服皺了,戰鬥的狀态仍舊沒有一絲松懈。
“就讓我們共同歡慶!祝我們溫暖的故鄉越來越好!”
憑什麼就我一個辭職啊?你也給我滾!”智宇在他臉上重重擊了一拳,海沅和臻率一個松手,張敏生失去支撐摔倒在地,耳邊傳來一聲聲爆炸的轟鳴。
随着女主持在屏幕裡張開雙臂,火星騰起,鶴陽溪的水面接連蕩漾出彩色的光斑,滋啦作響着爆炸、散開、再掉入水底。
這确實是這片小城的天空五十年來綻放過的最美麗的花火。
“别打啦!警察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拉開了煙火下緊緊依偎的五個身影。
*
智宇從派出所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經過一遍遍的審問調查後民警向她們做了口頭教育。
“這是尋恤滋事!懂不懂啊?”
并讓張敏生向智宇道歉賠償。
“這是猥亵罪,人小姑娘可以告你的知道嗎?我勸你啊,先單位裡公開承認錯誤,再商量商量賠償金吧!”
爸爸媽媽對今晚發生的一切全然不知,早早回房睡去,智宇也疲憊得不行,蹑手蹑腳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啪嗒。”
黑暗中,智宇不知在書櫃旁碰掉了什麼東西。
智宇将它拾起,在床頭燈的光亮前打開。
原來是自己小學的筆記本,許多年沒再見過了,智宇随手翻着,有些新奇。
翻到某頁時,智宇停下了翻頁的手。
那是幾行有些模糊的鉛筆字迹,工整但稚氣:
【智宇今天的課文背得又快又好!是最棒最厲害的孩子啦!不要哭鼻子哦,等做完作業允兒姐姐帶你去吃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