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門前的軍警隊伍嚴陣以待，槍口瞄準了大約一分鐘，那輛破爛救護車的門似乎開了。

一名中年男子雙手舉過頭頂，表情視死如歸，仿佛要執行一個超低存活率的緊急任務，但移動速度慢得如同蝸牛，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他在動。

“不許動！”一名警察厲聲喝道，“雙手抱頭，原地蹲下！”

拖車司機欲哭無淚，乖乖抱頭蹲下，心裡悲涼地想，他連交規都沒有違反過幾次，今天直接體驗了一把通緝犯待遇。

看到他不動了，警察隊伍從百忙之中抽出點空閑和人力，讓倆警察快跑過來抓住他。

警察一邊上手铐一邊問：“叫什麼名字？”

拖車司機老實回答：“李大向。”

“帶身份證沒？”

“沒帶。”

“來這幹什麼？”那個警察很快地追問，“為什麼開着一輛破救護車？你知不知道損壞程度這麼高該報廢了？”

李大向委屈：“不是我開的啊，它……它綁了我，自己開過來的。”

兩位警察叔叔用同款看瘋子的眼神對視，然後出于職業素養，耐心地引導：“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李大向：“它真的會自己開車！不信你看！”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擡手，警察被吓了一跳，還以為他要動手，用更快的速度按住，三雙手上下揮了一個來回，李大向憋紅了臉，手指倔強地上翹，指着救護車。

江江很配合，十分及時地鳴笛。

“哔——”

前方和側面同時投來警覺的視線，捉拿李大向的兩名刑警交換一個眼神，其中一個拔出槍，慢慢向駕駛座車門靠近。

留在原地的警察把李大向扯遠一些，警告他不許出聲，不許提醒車裡的同夥。

透過前窗，刑警看到車裡空無一人，一手持槍一手扶向隐形耳麥，正準備彙報，又是一下喇叭。

江江的聲音緊随其後：“你好，我是江B225W，江市第一人民醫院的救護車。”

略顯稚嫩的機械音一闆一眼，通過隐形耳麥進入内部頻道，傳到每個人耳朵裡，站在江江正前方的刑警瞬間握緊了槍。

“什麼人！”

上級隻允許對喪屍開槍，哪怕開救護車的是個S級通緝犯也得确認了才能動手，所以他隻能采取恐吓措施。

江江糾正他：“是車，救護車，這家醫院的救護車。”

為了證明自己并非人工，江江當着刑警的面放了首歌，悠揚婉轉的音樂清晰傳入内部頻道，雖無人應答，但沉重的氛圍已然被破壞得一幹二淨。

刻意壓低的活人說話聲伴随招搖過市的音樂：“前排沒人！不排除躲在視野盲區的可能！”

醫院裡喪屍橫行，指揮員還商量不出解救幸存者的方案，如此重大的時刻是什麼神人在放BGM啊！

有點想轉頭看看。

江江面前的刑警有點不知道該瞄準哪裡，舉着槍的手開始猶豫，随後聽到耳麥裡的指令，下定決心般快速移動到駕駛座車門旁邊。

槍口對準把手，他準備暴力破門，江江預判了他的企圖趕忙打開：“沒鎖門沒鎖門！不要打我，已經很壞了。”

刑警在零點幾秒内做出反應，後跳拉開距離，按在扳機上的手指有點抽搐。

無法理解，肉眼都能看出來這輛車該報廢了，多一個車把又怎樣。

他都快忍不住回去扛一個炸藥包過來炸掉車的沖動了。

江江還催他：“快點檢查呀，我急着進去做任務呢。”

刑警深吸一口氣，迅速跳上車，打開和後排車廂相連的玻璃窗，仔細檢查。

當代無人駕駛技術還沒有普及到救護車這一類特殊車輛上，車上肯定藏了人。

沒找到。

可能是玻璃窗有視野盲區，刑警從内部頻道呼叫隊友，讓他去後車廂查看。

押着李大向的刑警本來就守在能看見車屁股的位置，避免有人溜出去，現在疾步上前，拉開虛掩的車門。

“報告，裡面沒人！”

兩個人同時愣了一秒，前後都有人看着絕無可能有人跑出去：“懷疑有人安裝了遠程操控裝置，請求技術組支援！”

後來的刑警看上去更加年輕，性格也虎，二話不說跳上車蹲在擁擠的座椅間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