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梯像超負荷拉車的老牛,吭哧吭哧連人帶車拖到對應樓層。眼看警察一波一波地下,轎廂裡卻沒有變得更空。
電梯升升停停,樓層數字總算跳到了十七,江江邊倒車邊和繼續向上的警察道别:“再見,請注意安全。”
系統還在網絡世界裡瘋狂巡邏,短短幾分鐘又分析出兩個疑似喪屍母體,分散在銘紫酒店内,離它們很遠。
顯示屏上快速閃過系統正在檢閱的監控,它隻打開了救護車内部的廣播,沒讓同一層下的警察聽見:
“這個人叫盧朗,半小時前才離開餐廳,他打了個噴嚏,變異成喪屍的女士剛好路過。”
系統是從餐廳喪屍和步風兩條線開始檢索的,要與兩邊都有足夠的關聯性,盧朗是唯一人選,他攜帶病毒肯定闆上釘釘了,但新發現的兩個可疑人物又降低了盧朗是母體的可能性。
江江完全能理解這其中隐藏的可怕陰謀。這三個人很可能都是母體,步風則與研發生化病毒脫不開聯系,銘紫酒店或許是壞人研發和研究病毒的實驗室之一,察覺到事情敗露,步風立刻跑路,就算警察及時發現,也會被喪屍母體拖住。
情況緊急,靠江江一輛車抓三個人效率實在太低,但系統還是悄悄摸摸不敢聲張,它這麼做肯定有深意。
江江腦子轉得很快,不僅得出了結論還同時想到了解決辦法,二話不說先打開後車門。
負責十七層的有三名警察,比其他樓層更多,主要是因為這層多了輛不走尋常路的救護車,需要有人關注它的動向。
走廊能容下一輛車已經是極限了,和江江走同一個方向的警察跟在車屁股後面,後門一開,他猝不及防和車廂裡躁動不安的喪屍對上眼,雙腿還在慣性往前走。
這隻喪屍不一般,隔着好幾層金屬都能聞到外面的人味,更别提直接面對面的誘惑,她瞬間就狂躁起來,七八根束縛索勒出深深的紅痕,材質稍微硬一些估計就出血了,但她好像感覺不到痛苦和窒息,隻剩下瘋狂地朝警察做啃咬的動作。
警察:“!”
系統:“?”
在現場的生物和非生物反應過來之前,江江出手如電,飛速甩出束縛索,揪住警察的衣領猛地一拽,拖進車裡。
“哐當!”
警察被扯得一頓跌跌撞撞,大腿和胳膊肘毫無保護措施地磕了個遍,估計隊友和房間裡的人民都能聽見,包括喪屍撕心裂肺的嚎叫。
“這是怎麼了?”系統發了一個驚呆的表情包,占據顯示屏全部,“病毒傳到你身上了?咋還襲警呢?”
“不是你暗示我警察隊伍裡可能有卧底嗎?”江江困惑地問,隐隐覺得自己對錯暗号了,但是人都抓進來了,它顧不上和系統重新對暗号,關上車門把警察徹底攔住。
喪屍渾身每一塊肌肉都在用力,警察背靠車門,知道沒有退路,反應極快地擡起槍——
然後被江江搶走。
“媽呀!”警察跟非生物PK力氣失敗,手忙腳亂地摸隐形耳機試圖求助,整個人像海報一樣牢牢貼着車門,努力和喪屍拉開距離。
“請誠實交代,”江江在喪屍吵鬧的動靜中說,“你認識步風嗎?”
警察被吵得腦袋嗡嗡響:“什麼玩意?”
“你是否向外人透露過銘紫酒店出現喪屍的消息?”
“開什麼玩笑!”
帶喪屍招搖過市的車居然敢反問他這個問題,警察覺得很荒謬,還找不到可以翻白眼的對象,罵街的話硬是給憋了回去:“到底是誰在透露酒店有喪屍的事兒?”
江江轉頭就私戳系統:“你覺得他是卧底嗎?”
系統:“……”
江江锲而不舍:“最智能的系統應該有測謊功能。”
系統:“……沒說謊。”
“哦,那就可以信任了。”江江再切換回後車廂的頻道:“我叫江B225W,你叫什麼?”
“李勤業。”那個警察已經适應了和喪屍共處一車,抱膝窩在角落裡,表情木然地說,“我第一次見到敢綁警察的……綁匪車,居然還自報家門。”
雖然江江已經在黑名單上了,不自報家門也是重點關注對象,但是能做到如此坦蕩實屬稀有物種,李勤業都想合張照發朋友圈了。
“李大哥,現在酒店裡有三個攜帶病毒的喪屍母體嫌疑人,你願意幫我們抓住他們嗎?”
作為一個專業的警察,李勤業沒管和車稱兄道弟的事,精準抓住了重點:“三個母體?”
技術組倒是說過喪屍母體,但語焉不詳,隻強調很危險,可以自己控制病毒,不會像普通喪屍一樣發瘋。但母體有什麼特征、該怎麼确認身份以及常規手段能不能擊殺,他們一概不知道。
喪屍母體的信息顯然來自這位傳奇救護車,李勤業打起精神,逼自己把注意力從喪屍身上挪開:“能确定嗎?”
“咳咳,看來到我的環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