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垚實習表現不錯,組長承諾如果大四畢業實習孟垚願意過來的話一定錄用他。孟垚十分感激并參加了歡送宴,頭一回體驗到了被灌酒的感覺。
好在那些人沒有很瘋狂,都體諒他年紀小,隻是敬了全場幾個位分高的領導。可宴會上喝的都是白酒,度數高,孟垚第一次碰酒,着實有些頂不住,感覺渾身都熱了好幾倍。
散場時已近十一點,裴書聿說了在門口等他,還是孟垚眼熟的那輛卡宴。孟垚習慣性走到副駕駛探頭和裴書聿打聲招呼,不料這次駕駛位上的人卻不是他認識的裴書聿。
趙庭北正一臉戲谑地望向窗外的孟垚。
孟垚喝了酒反應有些遲鈍,眨眨眼半天才往後退,一點都不懷疑,還以為自己認錯了車,正要道歉,就聽到後座傳來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哪兒去,來後面坐。”
孟垚聞聲看去,恰好後座右側的車窗被按下,裴書聿完完整整的一張臉暴露在視野裡。沒戴口罩,酒店周遭的燈光連同微弱的月光鑽進車裡,打在他側臉,襯得眉目愈發清冷深邃,隻是眼神不太友好。
孟垚迷迷糊糊上了車,剛坐好,裴書聿就臉色不佳地責問:“還學會喝酒了?怎麼不把自己喝醉了好讓别人送你。”
這方面沒什麼知識儲備的孟垚誤打誤撞拿了瓶葡萄汽水灌下去,試圖解酒,不過沒什麼大作用,隻緩了一下口中的酒味。這會張嘴先是打了個嗝,滿是葡萄味,沒好意思地笑笑:“沒想喝,但是也要敬酒的,不然沒禮貌。”
“外企也有這種文化?”裴書聿皺着眉,不知道是對孟垚的說法,還是他們對公司不滿意,“醉了怎麼辦?今天我要是沒空怎麼辦?”
孟垚貼着裴書聿的肩膀,側着身子對他,其實是很冒犯的距離,但酒精沖腦的孟垚渾然不覺,“打車呀,我不會喝醉的,我爸酒量很好,想來我多少應該會遺傳一點的。”
裴書聿還沒開口,前面的趙庭北就搶先一步,“是嘛?下次和我喝一把咯?”
孟垚這才意識到車裡還有一個陌生人存在,跟随裴書聿的目光一起轉向前頭。
兩人在後視鏡裡對上眼了。
“我好歹也是一個小少爺,來給你倆當司機,居然還被這麼忽視,能不能考慮考慮我的感受啊,我會很傷心的喔。”
趙庭北滿臉壞笑,說話就跟放屁一樣,孟垚慢半拍才琢磨出他的大緻身份。
總之應該是裴書聿的朋友之類的,有錢朋友,嗯。
不明白為什麼裴書聿不自己開車,他也是喝到一半才收到裴書聿要來接他的消息。那會子還很興奮,想着可以省點車費,誰知道裴書聿喊的是别人當司機,孟垚多少過意不去,立馬坐直身體認認真真地和趙庭北說:“謝謝你啊,我剛剛沒注意到你,抱歉,還有麻煩了!”
“你跟他說什麼抱歉,要不是他讓我喝酒開不了車我還需要他來?”
裴書聿今晚有一場不得不出席的酒會——他表姐的歸甯宴。
本來打算是要去露個臉走個過場就得了,因為早就想好要去接孟垚,隻不過是沒跟孟垚提前說,對方還傻傻地以為他是臨時起意。可是這種場合少不了趙庭北,也少不了那些同齡人,趙庭北最愛拿他鬧事,在幾個相熟長輩和朋友面前開了些玩笑,裴書聿就不得不為了場面喝了幾杯,計劃提前離場的時間也跟着推遲,裴書聿不喜歡家裡司機跟着,就把今晚滴酒不沾的趙庭北給抓了過來。
至于為何一向嗜酒嗜煙的趙庭北今晚格外反常的不碰這些東西,裴書聿沒問。對方對外的說辭是身體不太舒服,這段時間都要遠離煙酒,但了解他尿性的裴書聿壓根不信,因為上周末他才出現在Cage狠狠消費,最後殘留一點理智帶走了兩位女孩。
自動忽略裴書聿的話,趙庭北邊松手刹點火發動車子,邊回頭直勾勾地看着孟垚,“不自我介紹一下嗎?還是我先來?趙庭北,庭院的庭,北鬥七星的北,記住啦,你旁邊這位的青梅竹馬,從小一起睡的哦。”
趙庭北話中另含深意,可惜孟垚什麼也沒聽出來,隻趕緊回話:“你好,我是孟垚,孟子的孟,三個土的垚。”
明明是正經的介紹,趙庭北聽完卻一下子笑了出來,“三個土的垚……,誰叫你這麼介紹自己的?”
尾音剛落,趙庭北就收到了裴書聿的眼神警告,又笑眯眯地找補:“不過是個好名字啊。”
孟垚不擅長找話題,和裴書聿能聊也完全是因為對方沒嫌棄他那流水一樣的聊天内容。因此,趙庭北講完之後,孟垚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下意識望向裴書聿,裴書聿“啧”了聲,讓趙庭北好好開車,不然就下去。趙庭北又在那表演,說什麼這麼多年的兄弟情終究是薄如紙,隻需輕輕一戳就爛個稀吧碎,甯願陪人家回去睡硬床闆也不願跟他去六星級酒店。
孟垚接不上話就幹脆沉默,到學校時他差點睡着,下車後不忘再次謝謝趙庭北,裴書聿一把扯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