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書聿這麼說,孟垚也隻能暫時放下。關了燈,摸黑回到床上。裴書聿就又翻身,背對着他。孟垚把人哄回來後已經使盡渾身解數,講的好話都要吧嘴皮子磨破,對方卻一點不為所動,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以前睡前孟垚都會抱着他,雖然沒多久,但好像也成了一個習慣。黑夜裡,看着裴書聿的後背,又想起剛剛他自己站在雨夜裡的情景,孟垚不大舒服,知道他不可能睡着,就小心出聲問:“抱一下,可以嗎?”
說出去的話猶如石沉大海,裴書聿沒有給他回複,孟垚原本有些灰心,可轉念一想,裴書聿也沒拒絕啊。他們認識這麼久,難道還不了解裴書聿的為人嗎?要是不同意早就跟之前一樣讓他滾了。于是孟垚就挪着上半身慢慢地靠過去,鼻尖碰到後頸的時候停下,涼涼的,有點香,是茉莉花。裴書聿仍然沒有任何表示,孟垚就摸到他腰前的手腕握着,隻是這樣,就覺得心松下來許多。又想到他剛淋過雨(其實真的隻是淋到一點,孟垚很喜歡小題大做),身體可能很需要溫暖,圈着他腰的手就又緊了緊。
他想,做别人的男朋友真不容易,即擔心又害怕,既痛苦又甜蜜,這種滋味有夠折磨人的。
孟垚非常喜歡裴書聿身上的味道,盡管今晚過得一塌糊塗,事情也沒有解決半分,可準時的生物鐘和熟悉的味道已經足夠讓他的身體陷入睡眠狀态。
片刻後,真的快要睡着的孟垚,恍惚想起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
而一直在鬧别扭的裴書聿以為他就這麼睡過去了,還想偷偷轉個身,不料這會孟垚突然有了動作,擡起腦袋在他右臉頰上親了一口,裴書聿頓了一下,然後聽見夢呓似的一句晚安。
第二天醒來,孟垚照舊做好早餐,出門前來到床頭,像往常一樣,先喊一聲裴書聿,裴書聿不知道是不是氣消了,反正舍得看他了,沒有拒絕給他交流的機會。孟垚就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告訴他:“早餐在桌子上,都是你愛吃的,等會起來刷完牙吃了再睡,不然涼了對胃不好。我先去上班了,有什麼事情你手機上聯系我。”
孟垚等着裴書聿給他一句答複,誰成想人家看他兩眼,就又閉上眼睛了。
“……,”以為他還在賴床,孟垚也不打擾他了,提起包就上班去。
隻是他不知道,他前腳一出,裴書聿後腳就掀開被子起床了。
昨晚孟垚抱着他的時候,裴書聿認真地想了想,其實根本沒有必要鬧成那樣子。矛盾的源頭隻是因為孟垚太喜歡他了,吃醋了,自己身為伴侶,應該要大度一點。本來孟垚就因出身的問題覺得配不上自己,他怎麼又能說那種話刺激他呢。
裴書聿這麼聰明的人,也是第一次談戀愛,有不足的地方是理所當然。他想,戀愛又不是做題,考試他能保證拿什麼分數,但戀愛得是要千般萬般為對方思考,這比解題複雜多了。
因此,為了彌補孟垚以及增進這段感情,裴書聿決定今天下班去接孟垚。
不過中午他打算先去一趟Cage,于洋跟他說最近酒吧有新樂隊要入駐,他先面了一輪,覺得實力還可以,就讓裴書聿過去拿個主意。其實去不去都可以,于洋在這方面的實力裴書聿還是很認可的,他說可以,那對方必然是有可取之處,隻是待在家裡也無聊,孟垚一整天都不在,他總得找個事情打發時間。
但剛出樓下,就看到許久不見的張伯。
張伯恭恭敬敬喊他少爺,裴書聿并不奇怪能在這裡見到他,隻是覺得不應該是這個時候。裴書聿雖然有了猜想,但還是出口問了一句:“誰讓您過來的。”
“老爺吩咐的。”張伯盡職盡責,“他說好久沒見到少爺了,還請回家吃一頓飯。”
果然,除了他爺爺,沒人會做監視這麼無聊的事情。裴尚宗雖然這段時間都在國内,但他幾乎不過問他的私人生活,藍茵就更不用說了,他甚至都不敢确定她現在人在哪。而且,他打賭,這兩口子絕對還不知道昨天的事。
裴書聿現在還不太想見他爺爺,不過看他老人家的意思,這是要對昨晚發生的事發表意見了。裴書聿摸不準他是要笑話自己還是有什麼其他想法,裴書聿很害怕是前一種。
但,無論是哪一種,裴書聿都得跟張伯回一趟。這起碼是一個台階,給了就得下,不然以後孟垚還怎麼進裴家。
裴書聿還沒傻到要和他爺爺作對,思考一下,同意了,“可以,但先送我去Cage,我有點事要處理一下。”
——
這個點的酒吧還沒什麼人,裴書聿找了一圈,發現說好的于洋居然不在,電話打過去的時候還被拒接了。
裴書聿給對方發了一個“?”,于洋馬上回:嘿嘿……,來酒吧了?不方便聽,晚點給你回!
裴書聿雖然是處男,但深思過後,于洋這句話他還是明白了。可現在青天白日,于洋怎麼能做這種事情,看着也不像這種人啊。裴書聿就再次明白,男人永遠深藏不露。
沒法,于洋不在,他也聯系不到那個樂隊,又不想等他,鬼知道他什麼時候結束,裴書聿就隻好先回裴家。
裴老爺子已經在客廳喝着茶等他,之前兩爺孫吵了架,還說那麼難聽的話,這會見面也不尴尬,裴書聿還是老樣子,一坐下就翹着二郎腿支着腦袋閉上眼睛,一副很累的樣子。
“找我什麼事。”裴書聿很不客氣地問他。
裴老爺子重重哼一聲:“我以為你有骨氣不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