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垚被拉去大人堆裡,那些長輩對他頗為好奇,孟垚能察覺得出那些問題沒有惡意。雖然拘束,但好在藍茵能幫他回答一二。裴書聿這會又不知道到哪兒去了,快十一點的時候才從後門走廊裡冒出來。
因為第二天還要上班,所以藍茵就沒留孟垚他們過夜,隻是在出門的時候,把手上的一個戒指脫了下來。戒指很大,上面鑲嵌了類似綠瑪瑙的東西,很狗血的,藍茵真的和電視劇一樣對他說:“這是裴家祖傳的,将來要給阿聿老婆,你看看你倆……,雖然性别不對,但身份對了!阿姨這個東西還是要傳給你的。”
孟垚啊了聲,感覺太貴重,而且覺得也太快了,他和裴書聿滿打滿算在一起也才半年差不多,藍茵這就要把祖傳的戒指給他了?孟垚拿不定主意,于是轉頭去看裴書聿,藍茵也跟着看過去,“兒子,人家都不太願意啊。”
“不是不是,”孟垚哪裡是這個意思,琢磨着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會不會太快了?”
話音一落,裴書聿立刻就把牽着孟垚的手給松開了,質問一般的語氣:“你不是我老婆啊?”
孟垚的耳朵當場就紅了,“唉呀……”
“你要當老公也行,”裴書聿面無表情地說:“到底要不要,要就拿上,然後回家睡覺,我困死了。”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不拿裴書聿可能就要生氣了。孟垚隻好接過那枚沉甸甸的戒指,沒有戴上,就握在手裡,很誠懇地對藍茵說:“好吧,謝謝阿姨,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藍茵抿着唇笑了笑,“傻孩子,說什麼呢,以後再見要喊媽媽啦。”
“啊?”
孟垚還沒說完,裴書聿就把人拉走了,潇灑地對藍茵揮揮手,“下次再聊啦。”
“阿姨再見!”
孟垚跟在後面補充。
裴書聿喝了酒,這次開車的是家裡的司機。兩人坐後排,裴書聿一上去就往孟垚肩膀靠,沒一會兒,裴書聿突然就直起身來,氣憤道:“果然還是不舒服啊!”
“……,”孟垚一米七三,其實放在他們山溝裡不算矮,甚至放在南方來說都不算矮,而且他還在大學四年裡又奇迹般地長高了兩厘米,一米七五的身高,孟垚本人已經非常滿意,然而,誰讓他找了個“大蔥”對象。裴書聿大一一米八/九,大學期間除去體測之外都是能不運動就不運動,就這樣,他居然也長高了,還是三厘米。靠着這三厘米,他成功跻身到一米九以上行列。孟垚不得不承認,基因确實是很重要的因素,畢竟裴尚宗目測有一米八幾,藍茵也不矮,一米六五是有的,遑論裴書聿從小吃的那些山珍海錯,比孟垚的饅頭大包有營養得多。
這将近二十厘米的身高,料想這樣的姿勢必定是不會舒服的。
孟垚拍了拍腿,還能聽得出一點鼻音:“躺下來嘛。”
裴書聿湊到他面前,故意在他臉上盯着看,“我看看還哭沒哭?”
“……,”孟垚别開臉,“我沒控制住啦,我也不想的,我都不知道。”
裴書聿得意地“哼”了聲,“其實我早就猜到了,你這個沒有志氣的小土包子,一個蛋糕而已。”
孟垚不想說太多,比如,你知道嗎,以前我就特别渴望爸媽能在我生日的時候偷偷摸摸地給我準備驚喜,就像對待大哥一樣,平等地疼愛每一個孩子。然而,我九歲就明白,這個驚喜永遠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父母的愛更不會平等。可是,這份埋在心底連我都快要忘記的蛋糕,卻在二十三歲時奇迹般地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得到了。
孟垚很會吃苦卻不記苦,更不想讓裴書聿認為他很可憐。事實上,他也很能理解父母,三個孩子,又不是完全一樣的個體,又怎麼能做到對每一個都付出同等的愛呢。
所以孟垚沒有和他計較,反而側過身輕輕地抱住裴書聿,臉貼着臉,鼻子剛好碰到裴書聿的耳釘,“謝謝你記得我的生日。”
裴書聿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圓乎乎的,手感特别好,像在搓一個球,“笨蛋,我把你賣了是不是還要給我數錢?”
鼻子在耳釘上摩挲了幾下,孟垚說:“不要賣我,我不值錢。”
“你還不值錢?”裴書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捏着孟垚的脖子将他拉開了些,黑沉沉的眼睛正閃着亮光,“你對自己定位也太不清晰了吧?”
孟垚以為裴書聿在他開什麼玩笑,可當他回到小區,打開房門,被裴書聿蒙着眼睛領進書房,真正看清裡面的那一刻,他才後知後覺,裴書聿那句話原來不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