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的菜沒夾穩,在掉下去之際被裴書聿精準叼進嘴裡。
孟垚心裡想得全是完蛋了,要怎麼解釋才會比較讓他媽好接受,不會連累裴書聿把,要不待會就讓裴書聿先回北京,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都堵在門口幹啥呢,進去找位置開飯了啊。”
然而,胡蘭似乎是沒看見剛才那一幕,又或者根本沒把孟垚和裴書聿這兩人稍顯親密的行為往别處想,總之是虛驚一場,所有人都暗自松了口氣,除了裴書聿。他完全就是唯恐天下不亂,還能淡定自如地拍着孟垚的後腰讓他再給自己夾一塊,還回頭對胡蘭微笑解釋:“太久沒吃到孟垚做的菜,太香了,實在是等不及了。”
胡蘭端着洗好的碗筷進來,“哎喲,瞧這話說的,今天就放開肚子吃個夠。”
是真的差點被發現,孟垚大冬天的吓出了一身冷汗,沒忍住朝裴書聿遞去一個無奈的眼神,對方有恃無恐地對他眨了眨眼。
孟慶忠去幫他老漢搞熱水器,中午留在那邊,胡蘭猜他是不回來了,就說我們先吃。
桌子是老式的黃銅色圓木桌,雖然看上去有些斑駁陳舊,但隻需要稍稍用手一摸就知道,幹淨的一點油漬都沒有。孟垚特地用毛巾混着洗潔精擦過好幾遍,就是怕裴書聿吃得不舒服。
裴書聿一來就挑了胡蘭對面坐下,孟垚在他左手邊,這是他們在家時習慣的坐法,方便孟垚給他夾菜,孟陽則是坐胡蘭和孟垚之間,剩下的詹家飛沒有選擇權,隻能在裴書聿右面坐下。
擺盤的時候,孟垚出于私心,把裴書聿有可能吃的菜放在他面前。除了方才的青椒炒鱿魚,還有姜蔥白切雞,爆炒豬雜,蚝油西蘭花,絲瓜拌肉片,都是些很家常的菜,什麼牛肉羊肉鮑魚全都沒有,孟垚盡可能按照裴書聿的口味來做。
本來是想着經過剛才的事,孟垚這頓飯一定要表現得正常一些,結果手一拿到筷子,就已經本能地為裴書聿夾上了一塊西蘭花,還順口說道:“吃這個,你喜歡的。”
講完就感覺有什麼不對,一擡頭就對上胡蘭的視線。孟垚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正要随便說點什麼,詹家飛的大嗓門就緊跟着嚷起來了:“欸給我也夾一個,不要厚此薄彼啊,雖然你們當了四年室友,但現在咱倆可是好同事,夾給他了也要給我一份吧?”
孟垚反應慢半拍,另一邊的孟陽就已經放下碗筷怼他:“人家在一起生活了四年,關系當然比你好,你吃你面前的就好了,湊什麼熱鬧。”
胡蘭是最不能忍受自己孩子在外人面前沒規矩的,孟陽這麼說,果然就把她的注意力給吸引走了,“怎麼和家飛說話的呢,人家好歹比你大,不叫聲哥就算了,沒大沒小的……”
“我還叫他哥?”孟陽小聲反抗。
詹家飛見識過孟陽的厲害,這會不幫她說話等下就又要被打了,忙擺手拒絕:“不用不用,阿姨您客氣了,我跟小妹差不了多少……”
“好了好了,”孟陽不開心,孟垚不明白為什她和詹家飛好像仇人,明明兩人不應該有什麼矛盾才對,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又對詹家飛說:“你要什麼呢,我給你夾個絲瓜要不要?”
“要——,”詹家飛剛說了個字,底下的大腿就再次被裴書聿撞了一下,咬牙瞥了眼裴書聿,對方投來一個警告似的眼神,真是……沒良心的!剛剛是誰幫他倆解圍的,隻是夾個菜也不給,又不是吃他口水,占有欲這麼強?神經病吧,談個戀愛而已,同性戀這麼恐怖。
“要什麼要,開個玩笑還當真了,回去公司我再吃你的。”
孟垚疑惑,感覺詹家飛本來應該不是想說這個的吧?
“好吧。”孟垚隻得收回手,自己給自己夾了個豬雜,桌面上隻有這道菜是帶了點辣的,因為他知道裴書聿不會吃這個,就按照自己和小妹的口味來做了。
後面孟垚就時刻謹記着,不要再給裴書聿夾菜了,否則就真是有理也講不清了,何況孟垚還真的是特别心虛。幸虧也是有詹家飛在一旁絮絮叨叨,胡蘭和他聊得很是投入,就也沒怎麼注意到他們了。
不過孟垚能控制自己,這不代表裴書聿會安分。桌下面的左手一直都在拉着孟垚,大腿也有意無意地往他那邊蹭,孟垚很想讓他不要鬧,可是裴書聿的手很冰,孟垚也就沒舍得給他松開,就這麼捂着吃完了這頓飯。期間詹家飛和孟陽都瞄見了倆人的手,紛紛翻了個白眼,然後選擇了無視。
飯後無事可做,在客廳消磨了一會就打算各回各屋,詹家飛自然是要回家的——哪裡還有理由再借口住下?,他和裴書聿又不一樣,人家大老遠從北京趕來“辦公”的,特地為了孟垚進的小山村,還帶了那麼多禮物,就為了晚上能留一宿,胡蘭不得盡心照顧?
空餘的房間是有,但是礙于積蓄有限,孟垚他們能把新房建起來并成功入夥已經是非常不易。家具那些都是能省則省,就是孟垚的衣櫃,床頭櫃等等,都是他工作後自己出錢另外買的,更不可能說會有多出來的床閑置了。
如此,裴書聿就隻能選擇和孟垚同睡一屋。胡蘭為沒有招待好客人而感到一絲抱歉,殊不知,這正合客人的心意。
雖說經過兩人一番談話,孟陽已經算是接受裴書聿這個二哥對象的身份,可這不代表她能心平氣和地看着裴書聿和她二哥同進同出。眼睛一閉,勸說自己這是在家裡,就是睡一張床他們也不會發生什麼,于是扭頭當沒看見,轉身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