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樓,言俞不假思索地走向前台。
【請問剛剛那位戴眼鏡的護士還在嗎?】言俞指着手機上的字。
前台護士正思索如何與這位失聰卻長相姣好的男生溝通,她翻來覆翻都去想找一支筆和本子。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是不是如自己所想來找陳述的,為什麼他會來問車禍的事?
太多疑惑,太過緊急。
護士仍在翻找各個抽屜,嘴上說着:“筆又被誰拿走了?”
眼看護士要去其他地方拿筆,言俞顧不上那麼多:“您直接說就行。”
時隔多年,言俞第一次張口對外人說話。
嗯?護士愣住了。
她明明記得方才在登記時這位男生說明了自己的特殊情況,他應當聽不見也不會說話才對,怎麼就突然開口了?
“她剛剛已經下班了,”雖然疑惑,女護士還是回答了言俞,“她明天白天值班,有什麼事你可以明天來找她。”
“謝謝。”言俞小聲說道。
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他看了眼2305病房,思索片刻後選擇先離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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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又來了?”2305病房裡,陳述接到梁洋扔來的早餐,“班不上班,跑這裡摸魚。”
“這不,來确認你是不是還活着呗,”梁洋聳了聳肩,“誰知道那些人有沒有晚上來暗殺你。”
“知道他們有可能來你還再次露面。”梁洋調侃,陳述嘴上也沒閑着。
梁洋清楚,此刻病床上躺着的如果是自已,陳述也不會因為害怕報複選擇明哲保身。
“你猜錯了。”梁洋晃了晃手裡的文件,“車牌給你查出來了,不是你預想的套pai車,這車是借的。”
“看來他們很有信心啊,給車動個手腳就覺得能百分百要我的命。”陳述打開梁洋買的包子咬了一口。
“不是他們有信心,雨天加上車胎有問題,是你這人殺不死,命大,”梁洋嘴上像在誇,表情全是嫌棄,“已經是第二次從死神手裡撿回一條命了,人的運氣咋就能怎麼好呢?”
還能是為什麼,陳述把自己的幸運全都歸結遇到了言俞,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後亦是如此。
“你在想什麼,笑得這麼猥瑣。”梁洋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命都快沒了還能笑得如此心安理得。
“哪裡猥瑣,有的人心是髒的看什麼都髒。”
“行行行,我髒我髒,我髒也比你現在這個樣子強!我是不懂了,有人從D市跟蹤你到隔壁市,并且有可能前段時間就已經盯上你了,你竟然沒有發現?這不像你啊陳述,當年在湄公河,隔兩個街區都能呡到毒販的味道,怎麼,現在生活太安逸了?”
梁洋生氣的是,陳述絕對有能力注意到身邊的異樣,但是他沒有。
昨天舒星和許傑在,梁洋不好大聲說話。他是真的在乎陳述這個生死之交,這位好兄弟。
太安逸嗎?
幸福的确會讓人蒙蔽對危險的感知。
如果不能抓到作案人,亦或是抓到了,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遲早有天身邊的人也會受到傷害,包括言俞。
陳述開始琢磨是否要接受上頭給他的建議,調去其他地方任職。可正是因為言俞,他又不舍。
好不容易才感覺兩個人距離近了那麼一絲。
陳述陷入沉思,梁洋以為是自己的發洩起了作用,終于讓這個脫線的人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沉默中氣也消了不少。
“如果……”
話剛到嘴邊,房間的門開了。
刹那間,坐着的人和站着的人都警覺起來。
護士才出去,這個時間點,還有誰?
一雙帆布鞋邁進了病房。
耷拉在牛仔褲邊的手拎着熱豆漿和油條,衛衣之上是一張錯愕的臉。
言俞不明白梁洋為什麼這個點會出現在這裡。同樣,梁洋也不明白言俞為什麼會來這兒。
隻有陳述,看到言俞後比意外更多的是驚喜。
“看來,摸魚的不止我一個。”梁洋轉身,沖陳述投去好奇的目光,眼裡寫滿了“你解釋解釋”。
陳述咳了兩聲,當着言俞的面編起謊話:“是我拜托他來給我送早飯的,我又不知道你要來。”
言俞看着陳述手裡的包子,抿着嘴,随即把自己帶來的早餐放在櫃子上。
結果被陳述伸手一把拿了過來,啃了一口的包子留在了桌上。
“早說你喜歡喝豆漿吃油條啊,你之前不都隻吃包子的嗎?”
“我都吃。”
三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一早,言俞借着和司機采購食材的機會,先來了醫院。
昨天那個戴眼鏡的護士果真在崗。
“他?哦,我有印象,帶着口罩,頭發遮住眼睛,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清路,”女護士回憶道,“他是問我這兒有沒有出車禍住院的患者。我們這層因車禍住院的人就有三個,所以我問他知不知道是哪天出的車禍、患者的名字是什麼。結果他說了句‘沒事’就走了,挺奇怪的一人。”
言俞想和陳述提這件事,但梁洋與陳述還沒聊完。
【能等我們一會兒嗎?】
言俞點了點頭。
“你怎麼還會手語? ”梁洋略顯驚訝。
“你繼續說吧。”
梁洋提防地看了眼言俞,然而想着他反正也聽不見,于是繼續說道:“如果那些人是開了懸賞要你的命,中間隔了大幾年,你換了工作,他們也沒有你的照片,被找到的概率應當很小。突然來勢洶洶,肯定是你的信息被偶然洩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