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的環境雖然很差,被關了有一些時日的洛出,傷勢仍是好轉了不少。
就是一身的單薄穿着,還被鎖鍊扣着帶傷的雙腕垂放于身側,背靠冷硬牆壁,坐在幹枯稻草堆上的模樣格外凄涼。
滿頭早就亂如雜草的紅發,則是在經過這段時間的不聞不問以後,更亂更雜了。
但若結合上遍布髒污也無法遮掩的出塵面容,便會有一種沒來由的美感,狼狽卻又令人心碎。
洛出能感覺到,體内有療傷效果非常好的藥力在生效,估計是他昏迷的時候就喂了,至于給他喂藥的人,要麼是離傾,要麼就是離傾讓别人給他喂的,不可能再有第三種答案。
便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有幾個平時就看他不順眼的人前來找茬,似乎是覺得離傾将他關這麼久,肯定是抛棄了他,所以要對他進行報複。
結果好巧不巧,被随後而至的離傾當場打臉,讓這幾個人來時趾高氣昂,走時灰頭土臉。
洛出則是趁此機會,向着仿佛是專程為了幫他解圍而來,馬上就要走人的離傾問了一個問題:“師尊什麼都不告訴徒兒,便這般對待徒兒,難道就不怕徒兒真的反了您嗎?”
止步在牢房之外的離傾穿着一身玄紫寬袍,一頭淺金長發則是半束在紫金色的琉璃發冠之中,與這又髒又亂的陰暗牢房直接形成鮮明對比。
讓本就如同白玉一般的肌膚平添幾許冷色,襯得一張輪廓絕美的容顔更為通透細膩。
其上一雙銀眸随着淺金眼睫的微動,近乎不帶任何感情地轉向了他,語氣冰涼道:“這世間早已沒有了你的容身之處,為師的身邊便是你唯一能呆的地方,離了為師,你就隻有死路一條,若是連這一點都看不透,執意尋死,為師可以親自成全你。”
眼見着離傾的眼底确實流露出殺意,洛出急忙挽救道:“師尊說笑了,徒兒隻是随便問問。”
離傾的話他又如何聽不明白?說到底,還不是離傾将他逼到了如今這般地步。
洛出算是明白了,離傾從一開始就已經把一切都盤算好了,會收他為徒,也隻是因為他的身份可随時當做棄子,哪天不需要了,收拾起來毫無顧慮。
但他既然到現在都活着,甚至是離傾親自救回來的,便說明離傾還不是很想要他的命,當然,也要他自己懂得分寸不作死。
似乎隻要他還能用,離傾可以容忍他的一切行徑,不然根本不可能去救他,乃至給他喂藥處理傷口,将他關在牢房也就很明顯是另有隐情。
便聽離傾緊接道:“為師知道你傷得很重,但辦事不利就别想着會有多舒服,好好熟悉熟悉環境,這一次隻是将你關着,若再有下一次,為師親自用鞭子伺候你。”
此時的洛出自然不明白離傾關他的用意,也不指望離傾會告訴他,但能隐約猜到一個大概。
多半就是想要保住他,又想掩飾什麼不讓他多想,如果要把話說得難聽一點兒,估計是很難找到一個像他這麼便捷聽話又好用的棋子了。
不過,裡面還有那麼一絲極難察覺到的關心,也不知是不是離傾想要掩飾的東西。
為了驗證這一絲關心是否存在,洛出直接發揮出了畢生的演技,緩緩開始道:“師尊說話還真是不留情面……奇怪,徒兒的肚子……”
于是,離傾便在接下來,看到了這樣一副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