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帥哥,有興趣拜我為師嗎?”顧晚舟強裝鎮定,不行,不能讓這個雲逸塵去禍害小師弟。
“免你什麼宗門大考,我直接收你的。”見雲逸塵不答應,顧晚舟盡全力争取,他還想把扇子遞給雲逸塵。
台下議論又起:
“天呐,顧晚舟這麼久不收徒,這次竟然親自邀請。”
“人家可是十成仙緣,你要也是,誰不搶着要你?”
台下嘈雜聲陣陣,暮春的風卷着梨花掠過廊柱,沈時綏倚在陰影裡,隻是默默聽着。
演武場的驗靈石還在嗡鳴,他望着雲逸塵掌心炸開的青光,喉間泛起舊年雪水般的涼——這樣的場景,他曾在每個宗門大典見過無數次。
五年前的秋日,他第一次以元嬰期長老身份挑選弟子。演武場總會突然靜得能聽見劍穗掃過青磚的聲響,那些本該争着展示仙緣的弟子們,要麼假裝系鞋帶,要麼猛地轉頭望向雲隙。
有個紮着雙髻的小姑娘,指尖剛觸到驗靈石便渾身發抖,竟當衆跪下磕頭:“仙長饒了我吧,我昨日摔碎了竈上的陶罐……”
話音未落,她身後的少年已拽着她退到十丈外,衣角在地面拖出倉皇的痕。
藏經閣的檀香總混着疏離。木樓梯的吱呀聲驚飛梁上塵埃,前一刻還在翻書的弟子們,此刻隻餘案上未合的典籍,硯台裡的墨汁還冒着熱氣。
他想要伸手去取架上的古籍,指尖即将觸到書脊時,整排書架突然“咔嗒”傾斜,泛黃的書頁如白蝶紛飛,砸在他發間的,卻是不知誰藏在書裡的避災符——朱砂畫的辟邪紋還未幹透,邊角寫着“勿近災星”。
暮色漫過他垂落的袖擺,将腰間紅翡翠浸成凝血的色。他數着觀禮台瓦當滴落的雨珠,忽然想起十六歲那年,第一次主持洗塵宴,滿桌靈膳在他落座時突然翻覆,清蒸靈魚滑落在地,魚眼直勾勾望着他,像極了那些躲在廊柱後窺視的目光。
後來沈時綏漸漸明白,自己的存在便是最好的驅離咒——無論走到哪裡,人群總會自動蕩開半徑三丈的空寂,連檐角的銅鈴,都在他經過時啞了聲。
隻是他沒想到,雲逸塵,是來自時間醞釀的贈禮。
“恕我拒絕,顧長老,隻是我已經想好要拜誰為師了。”雲逸塵轉身來到沈時綏身邊,把油紙傘遞還給了沈時綏。
“其實你不用……”沈時綏話音未落,便被看穿他心思的雲逸塵打斷。
雲逸塵垂眸,為什麼眼前人,這麼不自信……
他将修長食指豎起,噓了一聲:“師尊,說好了,記得答應我的事。”
“嗯。”沈時綏心下忽自一安。
“師尊,你的傘。”雲逸塵将油紙傘遞還給沈時綏。
“夠了夠了。”顧晚舟實在看不下去。
“這不是還有兩個好苗子嗎,小師弟,你這徒弟看來很喜歡你呀。”他咬牙切齒,這人還甩不掉了,他順手攬住雲逸塵。
這時的雲逸塵才切身體會的到顧晚舟究竟多在乎沈時綏。
“你要是敢辜負我小師弟試試。”顧晚舟在他耳邊充滿殺意道。
說完了顧晚舟還重重拍了兩下雲逸塵的肩膀:“下去吧。”
他若有所思的望向雲逸塵的背影:“應該沒有問題吧…說不定時綏能給他感化了呢?”
雲逸塵揉着肩膀走下了台:“打人還真是痛啊。”
當雲逸塵回到台下,瞬間引起了騷動。所有人都自動遠離他,以雲逸塵為半徑形成了一個空心圓。
“這人是不是傻,顧晚舟都親自收他為徒了,他還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