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塵睜開雙眼,一陣酸痛從四肢傳入血液以至骨髓。
“啊,怎麼這麼痛。”他抻了抻手臂,隻見得素衣一襲的男子坐在窗邊吹笛子,痛意一下清去,“師尊你來了。”
“嗯,身子怎麼樣了。”沈時綏收起玉笛,将半枚紅翡翠遞給雲逸塵,“這是拜師大典要用的。”
雲逸塵趕忙想要起身,但畢竟躺了一天,渾身無力,差點跪倒在床邊。
“小心。”沈時綏一把扶過雲逸塵,“去床上休息吧,翡翠我就放在案台上了。”說罷就轉身離開了。
“唉,現在病怏怏的。”雲逸塵不住的歎息,床榻硬的他翻身都覺得難受,他向身邊摩挲了一圈,“相吟呢?”
月光悄然爬上案台,劍芒微發,這才發現原來相吟也靜靜躺在桌上。
雲逸塵吃力的用雙手撐住床,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但是終究是動了筋骨。
他緩了半晌才勉強能夠下地,一瘸一拐的走到桌邊,雲逸塵伸手去觸摸劍身,寒氣從指尖傳上。
“我跟你也算生死之交了,連築基期的靈獸都把我傷成這樣,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抱得美人歸呢?”
相吟輕搖了兩下似乎在回應雲逸塵,“你是在安慰我嗎?”雲逸塵敲了敲劍柄,順手拉開凳子坐下,将桌上那半枚紅翡翠拿起。
“怎麼這麼多灰。”雲逸塵吹去上面的塵土,那紅翡翠的本色才被月光映射出來,散發出赤紅的微光。
“看來應該在霧穹森林中待了很久吧。”雲逸塵攥緊手中翡翠,緩步回到床榻上,将手上紅繩拆下,與紅翡翠串起,戴在了胸前——現在,有人把他放心上了。
是啊,那半枚紅翡翠在霧穹森林中沉寂了許久,一開始本挂在霧穹森林最顯眼的地方,但來往無數新生卻無一人願意拾起。
漸漸的沈時綏也不再期許,到最後他也不知道那枚紅翡翠跑到哪裡去了,直到雲逸塵來,他才将那翡翠找出……
沈時綏不願再去想,隻是那另外半枚紅翡翠在夕落時,輝如水流,沈時綏輕拂袖,将折扇攤開,隻見得扇上林深見鹿,西風殘豔融枝頭。
清風從一起一伏傳來,撩起沈時綏的長發,拂過面頰,普天下同一明月,九天内同一人間。
很快,拜師大典如約而至。
“雲兄,雲兄這裡。”江華年邊招呼着邊揮起了手,永軒峰前已聚滿了新生弟子,雲逸塵好不容易才擠到江華年旁邊。
“人真的挺多的,怎麼剛上山的時候沒有什麼感覺。”
“因為其他師兄師姐也來了,拜師大典可是除了浮光大醮外最莊重的宗門大事了。”江華年扶了扶虛無的眼鏡,向啥啥都不懂的雲逸塵講解了起來。
“浮光大醮嗎?”雲逸塵對這個名字印象十分深刻,有一樣東西是他必須拿到的。
正想着,人群中騷動忽起,中間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道路,來者是蕭祈安。
“這可是掌門親自收的徒弟,聽說是蕭家大公子,以後肯定有出息啊。那當朝皇子也不錯啊,聽說煉氣五段就會法相天地了。”
“對了,他們這屆不是有個十成仙緣的?”
“唉,别提了,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驗靈大會上決心去沈時綏門下,他可是跨級殺了一隻築基期靈獸啊,可惜了。”緊接着而來的是一陣沉默。
“雲兄,不必理會他們,我相信你自有定奪。”江一弦拍了拍雲逸塵的肩膀。
“嗯,你看我像在意的樣子嗎?”雲逸塵正癡癡地盯着台上的沈時綏,倒是江一弦這麼一拍吓了他一跳。
台上沈時綏察覺到了這熾熱的目光,嘴角微揚,但也就須臾而已。
“他剛剛是笑了嗎?”雲逸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向身邊人求證。
“沈長老嗎?沒有吧。”江華年使勁往前湊了湊,“不還是這副冷冰冰的樣子。雲兄你為什麼想不開要去選他呀,雖然他修仙很厲害,但是……”
“年兒。”江一弦呵斥住了江華年,“雲兄我弟弟他說話有些不過腦子,你千萬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