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白黎如實回答。

教室裡響起幾聲笑聲。楊老師一個眼神掃過去，笑聲立刻消失了。

“W-F區是利茲星軍方特意保留的污染區域，”他解釋道，“用于軍校生實戰訓練。我們農學系要研究兩類植物：污染植物和稀有純淨植物。後者要等你們高年級才能接觸。當然，如果你們不合格，那也不會有這個機會。”

他走到講台中央，雙手撐在桌面上：“之前幾屆農學系隻學理論，成績慘不忍睹。所以學校特意把我從邊境調回來，就是要改變這種狀況。”

“我的目标不僅是把你們培養成能在污染區生存，成功采集樣本的專業人才。也要讓你們也能和戰鬥系一起作戰。”他說着，目光掃過那幾個已經臉色發白的學生，“如果有人覺得自己做不到——”

“現在就可以申請轉系。”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我可以親自幫你們辦手續。”

教室裡死一般的寂靜。白黎注意到莉莉安的手指緊緊絞在一起，關節都泛白了。那個紅發男生則低着頭，假裝在研究桌面紋路。

白黎明白他們的顧慮——轉系當然可以，但是一般都是從高成績轉入低成績。

他們農學院都墊底了，還能轉到哪裡去？

這位楊老師這麼說，就是要他們想好，是繼續在這裡待着，還是退學去複讀一年。

不像之前那些還沒有入學就決定好複讀的同學，他們的軍事學院的學籍已經錄入，主動退學就會被記為“逃兵”，這個污點會跟随一生。

更何況這些明顯家境優渥的同學們，恐怕更承受不起家族的壓力。

“既然沒人退出，那就開始上課。”楊老師點擊控制面闆，全息投影顯示出各種扭曲變異的植物圖像，“今天我們先學習基礎污染植物分類...”

白黎全神貫注地記着筆記，這些變異植物的形态讓她想起了廢土星球上那些在輻射區頑強生存的植被。

不同的是，這裡的變異似乎更加.…..有規律？她皺起眉頭，在筆記上畫了個問号。

而且好熟悉……

“這種紫紋蕨，”楊老師指着一株莖幹上布滿紫色經絡的植物，“會釋放緻幻孢子。采集時需要佩戴一級防護面具……”

課程持續了兩個小時。當下課鈴響起時，白黎的筆記本已經密密麻麻記滿了各種注意事項和植物特性。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擡頭發現其他同學雖然都沒在幹其他的，但明顯也沒怎麼聽課。

“下下周一早上五點，東區訓練場集合。”楊老師收拾教案時頭也不擡地說，“帶好你們的防護裝備，我們進行第一次實地訓練。這兩周除了上課以外，記得做好實地勘察的準備。”

教室裡頓時哀鴻遍野。

“五點？！”

“實地勘察？”

“防護裝備是什麼？學校會發嗎？”

楊老師冷笑一聲：“裝備清單已經發到你們郵箱。記住，遲到的人直接記不合格。”說完，他大步離開了教室。

白黎看着光腦上剛收到的裝備清單，眉頭越皺越緊——防污染藥劑、應急解毒劑、樣本采集器……這些專業設備的價格加起來，恐怕抵得上她在廢土星球好幾年或者好幾十年的生活費。

一開學開銷就這麼多，就别說以後了。

“得想辦法賺錢了...”她喃喃自語，手指劃過光腦屏幕，調出了聯系人列表。農學系課程安排确實寬松，每周隻有三天有課，這給了她充足的時間。

郭岐的頭像在列表中閃爍着。她點擊通話請求，光腦立刻投射出全息影像。

這家夥也在軍事聯邦學院。

隻不過體質比她好太多了，是機甲系。

白黎覺得他倆可以一起好好研究一下怎麼賺點錢。

“喂？白黎？”郭岐的聲音伴随着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傳來，“稍等，我換個地方說話。”

畫面晃動了幾下，背景噪音逐漸消失。郭岐的臉湊近鏡頭，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明亮：“怎麼突然找我？農學系第一天還順利嗎？”

白黎把裝備清單傳輸過去：“看看這個。”

郭岐浏覽着清單，眉頭越皺越緊：“嘶……這比我們機甲系的基礎裝備還貴。”他突然眼睛一亮，“等等，你不會是想……”

“沒錯，”白黎點點頭，“我記得你在廢土星球時就經常倒賣機械零件。現在有沒有什麼賺錢的門路？”

郭岐咧嘴笑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巧了，我正有個想法。”他壓低聲音，“你知道黑市嗎？”

“黑市？”白黎瞪大眼睛，“軍事學院還有這種東西？”

“當然，”郭岐左右張望了一下，确保沒人偷聽，“就在東區地下那邊。機甲系很多學生都在那裡交易改裝零件啥的。我記得你是二級機甲維修師吧，倒是可以到哪裡做生意。”

白黎思考了片刻，就答應了。兩人約定好一個小時後門口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