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眼看向他，對比起我在夜枭那兒見到過的屬于托馬斯的照片。

另一個世界的他多麼無能，隻能怯懦的站在矮小但兇狠強勢的瑪莎身邊……

我又看向已經松開了瑪莎看過來的布魯斯。

這個世界很美好，一切都和夜枭說過的不一樣，蝙蝠家沒有什麼大的矛盾，沒有什麼打打殺殺，托馬斯和瑪莎好像也不是很壞……

哪怕哥譚瞧起來并沒有變得很好，但就像今天，至少都有光落下來，就像托馬斯沉壓壓的手。

我觀察着布魯斯，這時候他就不像蝙蝠俠了，溫情似乎将他變得柔弱了。

他開始笑，不是平時面對家裡孩子們時的那種笑，而是小孩站在遊樂場門口終于等到大人來接的快樂的笑，淺淺的，看起來也有一點傻兮兮的，但此刻他好像又變回了布魯斯，那個象征恐懼的黑暗騎士暫時隐藏了起來，他可以在爸爸媽媽面前自由的笑，沒有人會說他什麼 ，他變成了那個被保護的王子。

6.

迪克突然從身後推了我一把，我沒來得及防備被推了一個趔趄，一雙手扶住了我。

——是和布魯斯一起走過來的瑪莎。

她拿起手帕擦了擦我的臉：“早上好孩子，我聽布魯斯提起過你，在昨晚的電話裡面他還在誇你呢。”

我看向瑪莎口中此刻同托馬斯站到一起的人：真的嗎？

他來不及回應我，他正在被托馬斯制裁……

“布魯斯。”托馬斯點了點布魯斯的脖子，那兒比較靠近耳後：“告訴我你這兒這麼青了？”

我跟着看了過去，布魯斯集團穿了一件紅色的短袖，所以領口并不高，而托馬斯所說的青紫剛好卡在了布魯斯自己的視角盲區，所有在剛才照鏡子時沒能被發現。

見自己孩子吱吱嗚嗚回答不了，托馬斯收回了手：“你昨晚是不是又加強巡邏力度了，為了我和瑪莎？”

扶着我一邊肩膀的瑪莎聽見丈夫提起了自己，一道擔憂的看向布魯斯，她剛才也發現了布魯斯耳後的青紫，那是一個比較危險的位置——那兒距離人的後腦勺太近了。

她剛才并沒有主動提起，原本以為布魯斯會自己解釋，直到一切被托馬斯點出。

“我很抱歉媽媽。”布魯斯垂下頭，将手中的花束放到瑪莎懷裡，我現在才看清那一捧花，一捧素雅小雛菊。

瑪莎可能很喜歡這種花，我猜測着。

韋恩莊園的大廳挂了很多照片，還有一些類似于全家福的畫，我在其中一張照片上見到過這種花，當時這種花就被瑪莎抱在懷裡而照片上的布魯斯也許隻有十歲。

7.

布魯斯對上了瑪莎擔憂的目光，心虛和愧疚湧上，将他淹沒，可是除了那一句抱歉他卻無法回答出更多，他或許會收獲到父母更多的失望。

“我很抱歉，原諒我媽媽。”他低下頭和瑪莎對視。

8.

當初在布魯斯八歲的時候，他和托馬斯以及瑪莎去看了當時新出的電影，他因為害怕當時電影裡拍出的蝙蝠，托馬斯照顧他的情緒便帶着妻子和孩子決定提起離場，為了不打擾其他前來觀看電影的人，他們當時選擇從影院後門離開。

後門出來是哥譚有名的公園街，他們隻需要穿過這一條小巷就可以順利打到車回到莊園。

可是他們遇見了一個醉酒的男人。

他當時沖着他們舉起木/倉，手指扣在扳機上，瑪莎抱着那時小小一個的布魯斯，托馬斯抱着她，他們希望用錢将醉漢勸走，或者用自己的身軀保護好幼小的布魯斯。

子彈快要離開槍口。

醉漢聽見了一聲怪異的貓頭鷹的叫聲，他下意識看了過去……

子彈偏移開來，打在了托馬斯的肩上，他趁機放開保護着的妻子和兒子沖上前，先是打開對方本就握的不穩的木/倉，緊接着揮起沒有受傷的那隻手，重重的打在了醉漢的臉上。

托馬斯打翻了那個喝醉的搶劫犯，在安撫好瑪莎和布魯斯後迅速報了警，當時出警的人是剛來到哥譚不久的戈登。

他當時還隻是一名小小的警員。

他當時看到了被瑪莎.韋恩抱在懷裡瑟瑟發抖的布魯斯，掏出兜裡出門前帶上的糖果，塞到了小布魯斯手裡……

一切結束的剛好，一隻不知道從何處飛來的貓頭鷹剛好在那時叫起，吸引了醉酒人本就渙散的注意力，三名幸福的韋恩等來了家中接到電話趕來的老管家，他們四個人一起回到了莊園。

9.

布魯斯看着歐波斯特那雙與自己相似但稍淺的藍色眼睛，當初他在瑪莎懷裡回頭想要尋找發出叫聲的貓頭鷹——那時一隻年幼的枭鳥，明明是貓頭鷹，卻有着一雙藍色的眼睛，站在牆上看着他。

他一邊回憶着，一邊将頭埋在瑪莎肩上。托馬斯見到布魯斯這樣，便也停止了口中尚未說完的話語。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擔心他和瑪莎，自從當初他們三個人從公園街走出來，布魯斯便一直對于哥譚存在一種莫名的堅持後來他一個人出去遊曆，中間與家裡的聯系隻有那薄薄的幾張信紙。

布魯斯是在他23歲時回到的哥譚，沒過多久，這座城市就出現了一個叫做“蝙蝠俠”的怪物。

那不是什麼怪物。托馬斯心裡想，在他從報紙上第一次看見那個叫做蝙蝠俠的存在時便和瑪莎一起認了出來，那不是怪物，那是他們都小布魯斯，他回到了哥譚，在離開家鄉九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