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蟬鳴陣陣,蔚藍的天空一碧如洗,沒有一絲絲的雲彩,時有時無的風也帶着悶人的暖意,熱得人昏昏欲睡。
強壯的肉食獸人們今日獵回來的動物比平常要多一些,陳明懿一夥人處理這些食物也就要比平日花上不少時間。
因為妮拉的吩咐,吐着蛇信子的雌性亞成年獸人正耐心的教授陳明懿如何制作肉幹。
陳明懿學得很快,手上鋒利的石片将獵物的皮毛與□□大緻分割,然後将分割下來的獸皮交給另一波年長有經驗的獸人去處理,制作成對部落有用的獸皮制品。
随後剝去皮毛的獵物分割成一塊一塊,再用更為鋒利的石片切割成薄一點的肉片,剩下的晾曬和清理工作交給分工好的獸人來做就成了。
“小領主我說句實話你别生氣哈。”吐着蛇信子的獸人和妮拉一樣,并不畏懼陳明懿的身份,說話起來也是毫不避諱,想說就說,“你雖然看上去笨笨的,但做這些事情學得還挺快的,我都不知道你以前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怎麼能那麼招人讨厭。”
說着,她頓了頓,嘿嘿笑了一聲,但不知道是不是身為蛇類獸人的緣故,陳明懿總覺得這笑聲裡帶着一絲絲沁入骨髓的寒意。
但陳明懿知道,對方沒有惡意,從短暫的相處中,他知道了她是鼓腹蝰蛇的化身的獸人,一隻蛇牙受損,毒腺受傷嚴重,失去了獵食的本領,幸而被星辰部落大祭司救下并收留了下來。
“缇瑪,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在做什麼,但是在面對死亡的那一刻我終于醒悟了,我想好好活着,想和星辰部落的各位好好活着。”說着陳明懿頓了頓,他臉上紅撲撲的,雖然臉上有些泥痕,但看着也很是白淨,可以看出來平日裡被養得有多嬌貴。
陳明懿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的傻笑着,烏溜溜的眼睛裡滿是真心誠意的光芒,他緊緊握着缇瑪的手,道:“我以後一定跟着你們好好學習這些本事,讓部落的大夥兒們都過上安甯穩定的日子。”
陳明懿的目光太過真誠,雙手太過溫暖,缇瑪被他那樣看着,隻覺得自己渾身像是被太陽灼曬着似的,她慌亂地把手抽了出來。
“你……你說的好聽……”缇瑪的隻覺得自己雙手被陳明懿握得滾燙,心髒一陣亂跳,說起話來也支支吾吾,“這以後得日子……還長着呢……”
陳明懿輕笑着不說話,缇瑪惱羞成怒,摸了一把血淋淋的生肉,然後伸手全抹在了他的臉上。
兩個人嘻嘻哈哈,手上的活也沒有就此停下,反倒是引來了其他獸人的目光,見原本厭惡小領主的缇瑪都和他打鬧了起來,其他獸人對陳明懿也少了許多畏懼和厭惡。
辛苦勞作了一天,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妮拉才讓人端了烤好的肉過來叫大家夥休息了。
橘色的夕陽映着天邊的晚霞,一群獸人在部落中生起了篝火,三三兩兩的分别圍坐在篝火周圍,吃着今天打獵到的新鮮烤制的肉,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餍足的笑容。
陳明懿心中藏着事,再加上烤肉沒有加任何的調味料,吃着甚至還帶有野生動物原有的腥臭味兒,他這頓晚飯吃得并不是很高興。
他懷裡還抱着受傷的黑豹幼崽,吃不下的肉他悄悄地全塞給了它。
一番思想掙紮過後,陳明懿最後還是小心翼翼的朝着姆亞長老走去。
“姆亞長老。”陳明懿聲音小小的,仿佛要做什麼壞事,他蹑手蹑腳的走過去,做賊似的坐在姆亞長老的身邊。“我有個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
聞言,姆亞長老輕挑眉頭,語氣淡淡道:“什麼事?别又是什麼奇怪的想法了。”
陳明懿連連搖頭,他掂了掂懷裡的黑豹幼崽,讪笑幾聲,解釋道:“我今天不是跟着妮拉去湖邊打水去了嘛,發現用獸皮水袋和竹筒子來接水并不是特别好的使。嗯……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随後,陳明懿在姆亞長老充滿慈愛的目光下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他有聲有色的給姆亞長老講解自己想要修築一座陶窯的想法。
在場的人也就姆亞長老和阿提拉,他們倆都沒有打斷陳明懿解說陶窯的用法,就連窩在陳明懿懷中的黑豹幼崽也聽得入了神,兩隻金色的眼睛眨巴着看着他。
尤其是當他們聽到陳明懿說用泥巴可以做出各式各樣的盛水器具,經過陶窯的燒制後,可以久置不壞後,他們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你說的這個陶窯……真的可行嗎?”阿提拉作出質疑的神态,他雙手環抱于胸前,輕嗤一聲,“别又像之前一樣,拿着你父母的名聲做壞事。”
“我才不會!”陳明懿臉頰爆紅,活像一隻炸了毛的小貓咪,對阿提拉的話感到十分生氣,但他也僅僅隻是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見陳明懿這副模樣,阿提拉也隻是微微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小到不能再小的微笑,随即轉身就準備離開,他背對着陳明懿道:“你說的這個方法最好有用,明懿……這是我最後一次信你了。”
說罷,阿提拉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