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小廢物被那頭愚蠢的獅子給責備了呀。
被陳明懿緊緊抱在懷中的黑豹幼崽如此想到,它黑黢黢又毛茸茸的小臉上是陳明懿沒有注意到的無奈。
黑豹幼崽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伸出舌頭溫柔的舔舐着陳明懿光潔的額角,就像它小時候,唯一一次被母親舔舐過腦袋那樣,這是它唯一會安慰他人的手段。
黑豹幼崽舔了一會兒,一時間心虛萬千,它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幼時的回憶:形單影隻的母親、嘴臉惡毒的部落獸人、欺負自己不能化成人形的獸人幼崽們、突如其來的病疫、被趕出部落的母子二人、為了救自己而受傷感染而死的母親……
過往的種種都讓黑豹幼崽的内心多了一份冰涼的恨意——獸人都是自私且愚蠢的生物,若不是他們非要将部落裡起病疫之罪強按在自己頭上,将自己和母親趕出部落,母親也不會為了救自己而受傷,更不會因為得不到及時救治,傷口腐爛而亡。
年幼的黑豹在仇恨中艱難生存下來,等他成年有了足夠的實力,想要回到以前那個部落報仇時,他才發現,當初那場病疫帶走了整個部落的獸人,他們曾經居住的地方也成了大草原上其他部落獸人的禁地,而他也被獸人們謠傳成了“被詛咒的野獸”。
太多的委屈和不甘它無從說起,每每想要解釋,可那些獸人一見到它就像是看見了死神一般,不給它一點兒說話的機會,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久而久之,它也懶得解釋了,被詛咒的野獸就被詛咒的野獸吧,與其被人欺辱還不如就這樣被人畏懼。
“咪嗷~”黑豹幼崽發出一聲稚嫩的嚎叫,它毛茸茸的腦袋被人輕輕地捧在掌心,溫柔的撫摸着,纖細的手指帶着人類的體溫,恍恍惚惚之中讓它想起了母親。
“咪咪~謝謝你安慰我,我現在好多了……”陳明懿帶着哭腔的聲音在黑豹幼崽的懷裡傳來,它微微低頭,正好對上了那雙猶如黑色寶石的眼睛,深邃中含着如水的純澈,讓人一不小心就堕入其中。
陳明懿明顯感覺到黑豹幼崽軟乎乎的身體微微僵了一瞬,他還沒反應過來,黑豹幼崽便掙紮着從他懷裡掙脫了出去,咪嗷咪嗷的罵罵咧咧的跳下了石床。
陳明懿實在是搞不懂黑豹幼崽的心思,他看着對方走到了洞穴門口,然後坐下,像是掩飾尴尬一般,胡亂舔起了毛。
難道它真的不喜歡“咪咪”這個名字?要不要給它改了?
陳明懿還沒決定好要不要給黑豹幼崽改名,被放下的獸皮門簾被人掀開,一股饞人的烤肉香飄進洞穴中,讓原本就餓着肚子的陳明懿,一下子不停地咽口水。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阿提拉那低沉性感的聲音也随之傳來,“不要生氣了,先晚飯吧,今天缇瑪她們還摘了不少果子和可以吃的綠菜,我給你和那頭豹子整了一些,吃完飯再繼續生氣吧。”
說着,阿提拉将手中的食物放置在靠近洞穴的圓木樁上,他那琥珀色的獸瞳輕輕掃了一眼站在洞穴口,一臉敵意的黑豹幼崽。
和那頭野獸一樣,莫名令人感到厭惡。
放下食物之後,阿提拉并沒有說别的,他放下獸皮門簾準備離開,陳明懿那沙啞帶着哭腔的聲音急切的傳了出來:“我已經沒有生氣了!”
阿提拉微微垂着眸子,琥珀色的雙眸中閃爍着不明的意味,他又一次掀開門簾,直直看向已經坐在石床上的陳明懿。
“剛才對不……”
“是我的錯……”
兩個人齊齊開口,相互都打斷了對方的話。
陳明懿尴尬得撓了撓頭,他臉上還挂着未幹的淚痕,讪笑了兩聲,率先開口道:“阿提拉,剛才對不起啊,我剛剛仔細想了一下,你也是為了我的身體健康着想,我确實考慮的不周到,對不起,我不該向你發脾氣的。”
聞言,阿提拉認認真真的看着陳明懿,仿佛他那雙琥珀色的雙眸能直擊對方的靈魂,将原本就不是真正的小領主的“明懿”看穿。
阿提拉的目光太過直白狠辣,恍惚一瞬間陳明懿覺得自己就已經被他看穿,下一步就會被他吊起來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