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沒有回答，專注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藝術品’。

“亮一點的口紅可能更适合你一些。”梁舒瓊主動開啟了一個話題，“隻是我的一個小建議。”

“我隻是覺得顔色偏深的口紅會讓我看起來成熟一些。”

喬麥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青澀，她是個成年人，她跟多數同齡人一樣，迫切地想讓自己在還沒有畢業的時候，就染上成熟的氣息。

“這樣啊。”梁舒瓊的反應就像是一早就會知道她會這樣回答一樣，“面試之後，我也簡單了解了一下你的資料，你的成績很不錯。”

“也還可以啦……”喬麥腼腆地笑笑。

不知道為什麼，她自己纏繞黑紗的時候可以做到很堅定，但當下梁舒瓊的調整，卻讓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梁舒瓊的視線描繪着喬麥的臉，發現自己開啟的幾個新話題并沒有讓她放松下來，好像緊張還更多了些。

“放輕松。”梁舒瓊伸出手撫了撫她的發頂，動作格外輕柔，惹得喬麥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女人将畫闆放在距離她不遠的距離，随後找了個椅子坐下，她的手中拿着畫筆，對着沙發上的喬麥又帶着欣賞的目光看了好久才開始動筆。

“如果中途有任何不适，或者堅持不住的話，就直接告訴我，不要強忍着。”

喬麥乖巧點頭。

“不要亂動，有任何需求直接開口告訴我。”

喬麥眨眨眼睛，“好，對不起……”

教室内的窗簾拉得很嚴實，但也能夠感覺到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

燈隻開了一兩盞，喬麥安靜坐着，試圖想些入迷的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這樣保持一個姿勢不動的确是一個非常困難的事情，尤其是她在此之前沒有任何相關經驗。

喬麥想要往腦子裡灌一些跟學習有關的事情，比如回憶一下那些簡單的代碼，最近這一周的課堂總結，再或者她需不需要跟媽媽打個電話唠唠家常，如果媽媽有時間跟她唠嗑的話……

可這些她根本就沒辦法專心緻志地想，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一想到梁舒瓊正在盯着近乎裸/體的自己看，她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像梁舒瓊這樣的女人，一定會有很多追求者吧？

如此優秀的人，會喜歡上什麼樣的女生呢？

跟她一樣成熟有魅力的女人，還是青澀的女孩子？

喬麥恨自己為什麼想這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如此入迷，她不該對梁舒瓊有這樣不禮貌的揣測的。

“無聊的話，也可以跟我說話。”梁舒瓊在畫紙上勾勒出簡單的結構，“想說什麼都可以。”

“您……畫過很多這樣的畫嗎？”喬麥猶豫了一下，還是坦率地問出口。

她是個不喜歡隐藏疑問的人，有話更喜歡直接說。

“這樣的畫，是指什麼？”

“就是，裸着的……”喬麥咬唇，“我應該不是第一個模特吧？”

“抛開必要情況，你是第一個。”梁舒瓊直截了當地告訴她，“你體會過一眼認中的感覺嗎？我在你身上體會到了。”

女人似乎比她更直接，喬麥第一次在‘直接’這方面被打敗，她還從來沒有退縮的時候。

可在梁舒瓊身上，她同樣體會到了第一次。

喬麥突然有點沒安全感，想要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胳膊，但是她不可以。

“您說的這些話，讓我更緊張了……”

不是她不想放輕松，隻是梁舒瓊的這些話是她從來沒有聽别人對她說過的，她的身體會因為這些話被迫僵硬。

“那說些什麼會讓你放松呢？”梁舒瓊拿着畫筆的手遲遲沒有再繼續，她知道當下的自己也不夠放松。

那種一眼認中的感覺讓她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上罕見地變得心猿意馬。

這樣是畫不出完美的作品的。

“那天面試的時候，坐在我身邊的是我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好友江兆雪，她也是學畫畫的，算是您的直系學妹。”喬麥開始在女人面前講起江兆雪來，“她特别喜歡您！”

江兆雪非常崇拜梁舒瓊，如果能讓梁舒瓊對她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就好了。

“是嗎？幫我轉達一下謝意，感謝她的喜歡。”梁舒瓊勾勾唇，畫闆上除了幾條不算明顯的人體結構，其餘的便空空如也了。

“我會的！她一定會很開心的！”喬麥忍不住發出燦爛的笑容，“我聽說您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

“她還在國外，大忙人一個。”梁舒瓊簡單回答了一句，臉上的笑意淡了不少。

喬麥敏銳地察覺到女人不喜歡她這個話題。

她因為自己打探她的私人信息不高興嗎？

還是說，她跟她的妹妹關系并不如流傳的那樣好？

喬麥發現自己根本停不下來對梁舒瓊的揣測。

“您畫完這幅畫大概要多久呢？”喬麥迫切地想要開啟一個新話題，她不想惹得梁舒瓊不高興。

随後，她便聽見女人一聲無奈的喟歎。

她的餘光看見梁舒瓊起身，朝着她緩步走來。

“麥麥，我必須要跟你承認一件事情。”女人的臉上暴露出歉意，但眸光中的情緒似乎要更急複雜一些，“今晚的我畫不出足夠完美的你了。”

喬麥意外轉頭看向她，眼神中帶着疑惑，“……為什麼？”

“我不夠專注，抱歉。”梁舒瓊誠懇地向她道歉，“可能浪費了你一次寶貴的時間。”

“……沒關系的。”喬麥知道梁舒瓊是個非常體貼的人。

她甚至難以避免地去想，是不是因為她今晚的身體狀态不夠好，所以梁舒瓊才畫不出來呢？

梁舒瓊攔下了所有的責任嗎？

女人專注地看她，“我們還需要下一次見面，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