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要去的地方不在商場内，在一處偏僻的角落裡。

這條街的店名都很簡約，看起來每家老闆都不是靠營銷表面功夫來吸引顧客的。

街道上連垃圾桶都沒有，地面幹幹淨淨的，沒有任何污漬和垃圾。

人流量似乎很差。

但店的裝潢都很高級，似乎比商場的等級還要高一些。

像這種地方，喬麥是根本不會來逛的，這裡店員的眼睛就像帶上了掃描儀，一旦有人從她們面前經過的時候，她們眼睛旁邊的空氣就會自動亮出這個人從頭到尾每一件衣服的準确價格。

梁舒瓊的目的地是一家裁縫店，裡面的店主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

她帶着老花鏡，身上穿着大馬士革花紋的衣服，白發是卷起來的，蓬松又軟綿綿的，就像棉花糖一樣。

感受到店門被來人推開，她先是停下了手上裁剪的衣服，盯着對方仔細打量了幾秒鐘，随後爽朗地笑出聲來。

“小瓊，什麼時候回來了？”

“剛回來沒多久，最近事情太多了，忙完了立馬就來找您了。”梁舒瓊拉過身後隻想要藏起來的喬麥，對着她熱情地解釋，“家裡的孩子，來挑些适合她的料子。”

老奶奶打量了幾眼喬麥的身材，和藹地笑出聲，“這孩子真漂亮，看着就乖。”

她顫顫巍巍地往旁邊成堆的挂起來的料子走過去，嘴裡哼着根本聽不清楚的調子，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戲曲。

“茛苕葉，多刺、但堅/挺。”

“如意雲紋，吉祥，這個不錯！”

“龍紋、鳳紋、饕餮紋……這些都太大了……難挑哦……”

“歐式的料子氣質都不太适合啊……”

她拍了拍口中所說的花紋料子，合适的就拿出來扔在一邊，又時不時抓起布料往鼻尖嗅了嗅，皺着眉頭煩躁地甩掉，“啊呀！那些香水又把我的料子搞臭了！”

喬麥的呼吸都放輕了些，怪不得她今天沒有在女人身上聞到琥珀香，大概也是這個原因。

“卷草紋，對立又統一。”老奶奶雙手握成拳碰了碰，“刺激人的，不适合畫畫，喜帖上用的多。”

梁舒瓊聽得很認真，後半句又讓她頗為無奈。

“你瞧瞧你……”聽到女人的喟歎，她轉身伸出食指在空氣裡點了點，“我隻是說不适合一個人啦！”

“下次把小缇喊過來！她會哄人！我高興！”老奶奶嘟囔一句，又繼續去看料子。

梁舒瓊的手掌不動聲色地落在喬麥的腰後護着，“快了，她很快就回來了。”

“你們兩個我認得最清啊，都站我面前我也能認！”老奶奶說，“比你們媽媽分得還要清哦……”

她一會兒和藹一會兒兇巴巴的，看得喬麥有點怵，她抱住女人的腰，視線卻緊緊落在那些布料上，眸光裡滿是喜歡。

“不過話說回來，梁妹身體還不錯吧？”

這是她對于母親梁玉淑親昵的稱呼，之前母親是學服設的，跟着這個老奶奶的關系非常親近。

“挺好的，在國外定居，也一直不跟我和舒缇聯系，我有時間打個電話過去問候一聲，還嫌我打擾她。”

老奶奶樂呵呵笑出聲，“以前那麼愛孩子的人現在年紀上來了，也真是大變樣了。”

梁舒瓊淡淡揚起嘴角，沒有多提。

幾樣花紋料子被老奶奶挑選出來扔在縫紉機上，示意梁舒瓊瞧一瞧。

“我都挺喜歡的。”她看向喬麥，“麥麥，你呢？”

喬麥不懂這些花紋，隻覺得這些都很漂亮，她點點頭，沒能給出什麼有價值的意見。

老奶奶對上她的視線，眸光銳利了些，喬麥又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