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不曾一起來,所以出家人看着外頭浩浩蕩蕩的一大波人,眼中驚疑不定。
“你們找誰?”
江遲喻站在所有人前頭,嘴角微揚,禮貌得恰到好處。
“兩位是出家夫婦吧,我是秋梨的表妹,今日回鄉,特地過來探望。”
一聽到是來找秋梨,老兩口頓時警惕起來。
出父神色不爽,欲開口拒了,卻被自家老妻用手肘一碰,順着視線看到了後面捧着一堆東西的立冬和立夏。
“咳咳,秋梨的娘家表妹是吧,進來進來!”
江遲喻一行人順理成章地進了出家的院中,把本就不寬敞的地站得滿滿當當。
在裡頭洗碗擇菜的秋梨看到這麼多人,被吓了一跳,不敢擡頭看着衆人,正欲進屋躲着,就被江遲喻叫住。
“秋梨阿姐,許久未見,你送我的手絹我還一直留着呢!”
趁着衆人沒反應過來,江遲喻湊過去拉着秋梨的手,就轉進了她方才想躲的房間。
江遲喻的目标是秋梨,而立冬立夏她們則是在外頭拖住出家公婆。
跟着來的賀紀則隐在一旁,不着痕迹地掃視着出家的院子。
出家賃的院子不算大,進了門,左側是廚房,方才那姑娘在洗菜。
正前是一間大屋,有兩個門,江遲喻二人進了其中一間,另一間房開着,不難看出是出家公婆的。
而右側卻還有一間房,不管外面如何吵鬧,那房門卻是半點都不曾開過,但門口卻有一個碗,碗裡頭還有剩菜。
很顯然,裡面還住着人,會是腿腳不便的出大樹嗎?
秋梨被牽進來的時候還有些不知所措,待江遲喻說她是旋旋的時候,秋梨才反應過來,面上的高興讓她變得靈動不少。
“旋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會過來?”
秋梨沒想到兒時那個比她還小一半的女娃娃竟會突然出現。
“我這裡也沒什麼可以招待的,這是我做的酸棗糕,你嘗嘗看。”
秋梨的房中東西不多,十分簡潔,倒是桌櫃上擺着一壺茶和一碟看起來便很誘人的酸棗糕。
江遲喻接過來大口嘗了嘗,連連點頭。
“秋梨姐姐幼時便愛跟在林伯後頭做點心,如今手藝愈發精湛了!”
二人叙舊了幾句,江遲喻就将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秋梨姐,你還這樣年輕,石婆婆,林伯都不願看到你孤苦一輩子,今日便跟我回去,可好?林伯實在是擔憂你啊!”
江遲喻一番話說得秋梨雙目含淚,可她卻隻是垂眸,搖搖頭。
江遲喻隻當是出家公婆逼着她,主動握緊她的手。
“秋梨姐莫擔憂,出家公婆那裡我來解決,必不會讓——”
秋梨收回了手,轉過身,背對着她。
“旋旋,不是他們的意思,是我自己。我沒給樹子生個一男半女,我對不起他,也對不起出家!”
江遲喻實在不願聽這種話,打斷道。
“這又有何對不起,你不曾做錯什麼呀!”
裡頭的聲音有些大,在外面被那些贈禮迷住了雙眼的出家公婆馬上反應過來。
那出大壯一把年紀力氣極大,也不管男女大防,直接闖進來将秋梨狠狠拖了出去。
幾人都沒反應過來,江遲喻被吓了一跳,醒過神來趕忙沖過去,想要将秋梨護在身後,卻被那出大壯一把推開。
“我還當是誰這麼好心,我告訴你,想把老二媳婦從出家帶走,門都沒有!”
立冬立夏趕忙去扶起江遲喻,那方才還正常的出家老頭現在卻是狀若瘋癫。
“林秋梨肚子不争氣,沒給我們二樹傳宗接代,就得給我們二樹守着,守一輩子,死了和二樹埋一塊!”
江遲喻倒是沒想到這出家人這般不講理,看着難堪又麻木的秋梨,她實在是氣急,卻又搶不回來。
賀紀走到出大壯身後,乘機捏住他的手腕,用巧勁一按,對面吃痛,手也不自主放開。
江遲喻見狀,一把将秋梨拉到自己身側。
“朝廷早就鼓勵喪夫女子二嫁,婆家若是逼人太甚守節,按律應判罰銀。”
那出大壯怒目一瞪,欲再多說,卻被賀紀擡手止住。
“出家應該還有其他人吧,你們二人年長,該由長子當家,出家長子不出來說兩句嗎?”
賀紀突然講一直沒出現過的長子扯了進來,倒是叫在場的人有些迷糊。
卻見他手一指,那右側的門竟然打開了。
“大樹?”
出大樹自從腿受傷後,便不願見人,今日出看到他出來,連自家人都很震驚。
然而,他一瘸一拐的過來,再次面對這麼多人,隻覺得難堪不已。
“大樹,你說,你弟弟就這麼抛下我們走了,她林秋梨是不是該替二樹孝順我們兩個老的!”
衆人的視線集中在出大樹身上,但他隻是沉默,一言不發。
他這般窩囊的樣子,讓冷靜不到半刻的出大壯又爆發了,開始對着自家兒子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