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屬下回來了,這是最新的線索。”
賀紀從青楊手裡接過了那個匣子,匣子重量不輕。
“這裡還有出大樹的供詞。”
“他說他們一行人那日是被人忽悠到東邊挖礦的,而忽悠他的那個人是同林一個四處攬活的癞子,叫餘力,這餘力在去東邊的時候說自己要解手,落在後頭,所以逃過一劫,然而他卻在三天後于家中離奇暴斃。”
“死因?”
“飲酒過量而亡。”
“又是意外?”
“對。”
哼,這同林縣的意外也太多了。
也是得知了這個人的死訊,本來隻是傷痛欲絕的出大樹開始越想越害怕,表面上變得渾渾噩噩,實際上每日都會做噩夢,不停回憶起那日的情景。
“他的供詞有變?”
出大樹之前提供給同林縣令的證詞,他早就留了一份,可是這一次青楊親自去問話得出的卻不一樣。
“對,他說他回憶的時候,想起那時餘力似乎跟一個外鄉人玩得不錯,他們經常一起喝酒。他說是東邊能挖到好東西,也是那個外鄉人告訴他的。”
“外鄉人?”
“那外鄉人自稱是北邊來的,姓賈,屬下懷疑是假的。”
“案件發生後,外鄉人早已不見,餘力也不知他的去向。”
因此,這樁案件便被定性為意外,那些家中青壯年沒了的百姓隻能自認倒黴。
“不過出大樹還提供了一個線索。”
“他說本來他已經不記得那個外鄉人了,但是那日一夥人闖到江小姐的糕點鋪裡鬧事,他躲在暗處撇了一眼,其中一人和那外鄉人長得有五分像。”
這個線索格外重要,直接将兩個案子串了起來,賀紀謹慎,再問了一句。
“他确定嗎?”
青楊點點頭,表示出大樹說得很肯定。
“那人和那個外鄉人一樣是鷹鈎鼻,眉毛都十分濃厚,乍一看,連體型都一樣,所以才會讓他有熟悉感。”
“好,你繼續跟着出大樹,這樁案子現轉由你着手負責。”
青楊應是,但是原先是黃楊負責的。
似是看出來青楊的疑惑,賀紀難得解釋了一句。
“黃楊目前負責有人故意損毀堤壩的事。”
“是那位江小姐發現的?”
賀紀點頭。
青楊眉頭緊皺,看着賀紀眼下因為陪了一夜而更加濃厚的黑眼圈,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想法。
“大人,恕屬下多嘴,雖然是那江小姐救了您,但她身上迷霧太多,不可親信。”
要不是看大人還住在人家家裡,青楊都忍不住想說,大人你可别中了美人計,忍了忍到底沒說出口。
“屬下在别處給大人準備了一間隐蔽的住宅,至少比這裡方便。”
賀紀握着手中的匣子緊了緊,莫名想起了病床前,虛弱的女子喚他名字的模樣。
“不急,我心中有數,你把事情辦好就行。”
青楊自知不好再勸,隻能低頭應是。
他欲轉身離開,正好撞上從江遲喻處回來的黃楊。
“青楊,你來了呀!”
黃楊一臉樂呵地打招呼,正欲過去勾個肩膀多聊幾句,卻被青楊靈活避開。
“一點心眼也沒有,遲早被人賣了,還幫别人數錢!”
黃楊一臉疑惑地看着他離開,有些懵地撓頭。
“大人,青楊他怎麼了,是查案不順利,還是真有人要賣我啊?”
賀紀撇了他一眼,看他那憨憨的神情,懶得回答。
賀紀把出大樹的證詞給黃楊看了一眼,黃楊回想片刻,果然想起了什麼。
“我想起來了,那日前來鬧事的七人中,的确有一個人長得濃眉大眼,還是鷹鈎鼻。”
雖然那個人站在最角落也沒有出頭,但是他同樣隐在一側,不着痕迹地江他們都研究了一遍。
“他的長相同望京人和同林人都不一樣,依屬下之見,有點像古将軍。”
古将軍原是西戎人,後來歸順大乾,先帝賜姓古。
這裡不過是一個不知名的偏僻小城,怎麼會有西戎人?
賀紀暗自将這個線索記下,預備寫信回望京問問,近日京中可有西戎人出沒。
“哦對了,方才表小姐那邊讓我問問大人之後是何打算?”
江遲喻選擇信任賀紀,他的查案經驗豐富得多,應當會處理得比她好。
“既然已經打草驚蛇,那便不可再輕舉妄動,這幾日你和她都不要出去,待在江宅,以不變應萬變。”
黃楊自是點頭,這幾日都幫着賀紀抄寫卷宗,梳理各個證詞間的蛛絲馬迹。
而江遲喻更不用多說,病體未愈,莫說江宅,連自己的房門都沒出過幾日。
他們不着急,有人卻着急了,巳時剛過,便有人找上門來。
“我這裡有上好的馬鞍,是從西邊買進來的,貴府可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