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有話要說?”
賀紀雖然觀察犯人厲害,但面對跳脫的江遲喻,也無法猜到她在想什麼。
江遲喻點點頭。
“烏娘你們帶回去保護好,出大壯這畜生可否讓我私下裡帶回出家一趟,讓出大娘知道真相。”
賀紀不願意冒這個險,畢竟出大壯多一分暴露就多一份危險。
江遲喻把出大娘因出大壯的話語而自盡未遂的事告訴了他,賀紀才勉強同意。
“你是說,我提前去提醒她,她沒放在心上,因而愧疚自盡?”
無數愧疚湧上心頭,烏娘的聲音雖輕,卻藏着不可置信,看向江遲喻的眼神也流露出哀求和詢問。
“她不是因為你而自盡,是因為出大壯。”
“出大壯殺害了出大樹,卻意圖将此罪責安在出大娘頭上,出大娘本就喪子悲痛,這才鑽了牛角尖。”
烏娘被劉楊秘密帶走,出大壯則是暗地裡被送到出家。
折騰了大半日,回到出家已是傍晚,秋梨還在看顧着出大娘。
“公爹,你回來了?遲喻怎麼也過來了,可是鋪子裡頭有事?”
秋梨看到站姿怪異的三人有些不解,為何公爹要背着手,而遲喻的侍衛靠得這般近。
“秋梨姐,出大娘可還好,我們進去說話。”
秋梨點了點頭,帶着他們進了屋。
出大娘仍舊是呆滞地躺在床上,喃喃自語着自己命不好,自己該下去陪兒子,看到出大壯進來眼神才亮了些許。
江遲喻一直覺得每個人都有直到真相的必要,可面對真正地可憐人,江遲喻突然覺得,真相未免太過痛心。
黃楊一把将出大壯踹翻在地,讓他跪在出大娘面前,随手解開了他的啞穴。
“快說你都幹了什麼,畜生!”
出大娘被吓了一跳,掙紮着起身想要下地去扶出大壯。
“大壯!你,你幹什麼!”
出大娘聲音中仍舊帶着喑啞,顯然嗓子被那一遭傷着了。
秋梨本來是打算去扶出大壯,可很快又轉身扶住差點從床頭摔下去的出大娘。
出大壯一臉為難,顯然不習慣仰視着同自己蒼老的妻子講話,也不想把那些事說出來。
“别忘了路上和你說的話,你自己好好掂量。”
在來出家的路上,江遲喻就把厲害給他分析清楚了。
要麼他老老實實說實話,說自己做了什麼,他們把他帶走藏起來,他還能有一線生機。
要麼他什麼也不說,繼續騙下去,他們自會動手了結他。
“你可别忘了烏娘的話,她背後的人要的可不隻是出大樹一個人的命,是包括你在内的全家人的命。”
“你要是不識相的話,我們當然可以不管你,任你自生自滅,我不信以他們的手段,能讓你活到明天。”
看着江遲喻平靜無波的眼睛,這兩句話仿佛又在出大壯耳邊想起,他打了個寒戰,一點不加思考地将自己的所作所為和盤托出。
“大樹不是吃毒木耳死的,是我弄到了毒藥放在留給他的飯裡,他吃了才死的!”
“什麼!”
出大娘和秋梨一臉不可置信。
秋梨懷疑自己沒有聽明白出大壯的意思,什麼叫,是他毒殺了大樹。
說都說出來了,出大壯也沒有顧慮了,幹脆把所有的一切都講明白。
“我在外面又個姘頭,她說她懷孕了,我馬上就要有兒子了。還說大樹腿都廢了,是個累贅,給了我一包藥讓我殺了大樹,我照做了,結果那個臭婆娘根本沒懷孕!”
面對江遲喻和賀紀她們,出大壯還會壓抑一下自己的脾氣,但是面對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妻子,出大壯骨子裡的傲慢和惡劣又流露出來。
“你!我不信!”
“這不是真的!”
出大娘将出大壯的話消化完,才終于反應過來她聽到的是怎樣殘酷的真相。
出大娘一把推開秋梨,拼了命起身,幾乎是摔在地上。
她湊近跪在床邊的出大壯,聲音嘶啞,目眦欲裂。
“我不信,大樹你是的兒子啊!你怎麼會?你怎麼會!”
出大壯第一次不敢直視自己這個普通瘦弱的妻子,油然而起一股害怕來。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是那個女的教唆我!”
江遲喻冷笑一聲,幫他補全了真相。
“那個女子于心不忍,還特地扮了男裝來提醒出大娘,出大壯反倒是抓着這一點逼着出大娘自盡!”
什麼仙人,什麼指示,不過是一點善心,反成了出大壯刺向妻子的利刃。
“他看出大娘還沒死,特地又去了那女子那裡一趟,要那毒藥用同樣的手段将出大娘毒死!”
出大娘聽不下去,擡起自己瘦如枯木的手,拼盡全力掐緊了出大壯的脖子。
“你,你這個畜生,你還我兒子的命來!”
出大壯雙手被綁,一時之間無法還手,掙紮也掙紮不開,隻能不停呼救。
“你這個,賤人,放,放開!”
“救,救我!”
他哀求地看向在場的三人,臉色變得越來越紫。
江遲喻和黃楊一臉冷漠地看着他,沒有上前解救的打算。
秋梨顯然被這一切吓得不清,出大壯做的那些事讓她沒有辦法伸出援助之手。
就在出大壯要被掐暈過去的時候,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出大娘反而突然昏倒。
黃楊帶着半死不活地出大壯先走,江遲喻趕忙去外頭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