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竭地回到江宅,江遲喻累得隻想躺在床上狠狠睡上一覺。
立夏立冬不曉得外頭的情況,江遲喻也隻說秋梨會過些日子再去鋪子裡。
“鋪子裡頭的事情,立冬你先幫忙看着。”
“好好,小姐快歇息吧,病還沒好幾日就連軸轉,要是再倒下怎麼辦!”
“呸呸呸,不許亂說話,小姐身體康健!”
看着兩人熱熱鬧鬧地拌嘴,江遲喻一直緊繃着的腦子終于輕松了下來。
原來普通尋常的日子也這般難得。
“小姐快睡吧,今日日頭好,這被子可是特地曬過的!”
“可不是嘛!還換上了小姐最喜歡的暖黃色,睡起來可舒服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聲音卻越來越輕,江遲喻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
“小姐睡着了,方才那事就先别說了。”
立冬立夏輕手輕腳地關上門,悄悄退了出去。
“真是,三不五時就給咱們小姐找事做,天天就是傳話傳話,這才回來傳什麼話!”
立夏為自家小姐憤憤不平,想起隔壁借住還趾高氣昂的人就來氣。
“我看他就是仗着咱們小姐看上他,他才這般肆無忌憚!”
賀紀的出現太過突兀,身份又不清不楚,住在這裡也是無名無份,二人實在是很難看得上。
“還好我們方才機靈把那人攔在了門外,叫小姐好好睡了一覺。”
“等小姐醒了,再和她說一聲吧。”
青楊獨自一人回來,臉色還有些不好看。
“大人,那兩個丫鬟吧屬下攔在門外,隻說會傳話給江小姐。”
黃楊到底相熟,還能開幾句玩笑,青楊和她二人簡直就是相看兩厭,一點不對付。
因而,立夏對青楊的态度冷淡,青楊心中不爽,連帶着面上也顯現出來。
“不着急。”
賀紀看着手中的書信,是望京送過來的。
望京城中并未見多少西戎人,倒是在霜州遊曆的友人見到了不少西戎模樣的商人。
不是什麼有效線索,賀紀放下書信。
“涉及皇家一事,你調查得如何?”
青楊登時站得筆直,将近日查出來的東西一一彙報。
“我們在之前幕後賊夥盤踞的一處地點發現了瓷碗碎片,經拼合,确認是皇族禦用之物。”
“屬下找到工匠問過幾次,都說應當是永榮年間,涯窯産的。”
“涯窯?”
青楊點點頭,根據查到的資料又補充了一句。
“涯窯在鼎州處安,民間俗稱‘貴妃窯’。”
賀紀想起來了,聖上的祖父——昭帝曾盛寵一位貴妃,還單獨開了一口窯,專門為其制作瓷器。
然近五十年過去,時過境遷,昭帝和先貴妃早已不再,“貴妃窯”生産的瓷器也不在隻為一人所用。
“永榮年間的瓷碗還能存到現在的勳貴不多,但查起來不簡單。”
若是當真涉及到皇族,賀紀一個巡按禦史可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屬下鬥膽猜測還有另一種可能,此碗是他們偷盜而來,不小心摔碎?”
畢竟他查了許久,現在的線索隻有這一個瓷碗,他也有些動搖原先的想法。
賀紀聞言随意點頭,卻沒有說話。
走廊傳來佩環相撞聲,青楊警覺擡頭往外看,一道芽青色的身影越過轉角。
他不自覺地撇了撇嘴,掃了一眼便轉過頭。
“江小姐過來了。”
睡了半個時辰,江遲喻就醒了,到底是白日裡,總覺得睡覺有些虛度光陰。
待在宅裡無所事事,堤壩那處一時半會也去不了,還不如去鋪子裡頭看看。
立夏立冬看她醒了勸了幾句,見她實在不想睡,又拉着她裝扮。
“小姐這幾日早出晚歸蓬頭垢面的,哪有一鋪之主的樣子,要好生妝點一番才是!”
曉得她們是想要自己開心些,江遲喻也随她們。
好容易折騰了半日,才過去兩刻鐘,立夏眉目間的不滿被江遲喻從鏡子裡頭發現了。
“這是怎麼了?”
立夏不願意說,倒是立冬怕耽誤事,這才說了賀紀派人請她過去的事。
江遲喻聞言挑了挑眉,怪道她們又是睡覺又事裝扮的,原來是為了拖延時間啊。
江遲喻虛虛點了點立夏的鼻頭,逗得她捂臉跑開。
“賀大人又不會無緣無故找我,總是有事的!”
“是啊,他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哪回找小姐不是有事!”
旁的公子約女子,要麼是去賞花賞月,要麼是去登高劃船。
這賀大人呢,她都不想說。
“我看他就是把小姐當作他的屬下,呼來喝去的!”
立夏越說越口無遮攔,被立冬拉了一把才反應過來,拉着江遲喻撒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