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有些狐疑地看向江遲喻。
“小姐好好地問這個做什麼?”
江遲喻眉目慌亂,眼神亂掃。
“我,那個——”
“是不是那個齊公子對小姐說什麼了?!”
立夏看着江遲喻這幅遲疑的模樣,心中暗道不妙。
“立冬,你快過來,那齊公子果然沒安好心!”
正在鋪床的立冬不明所以地被喊了過來,江遲喻也一臉疑惑地看着立夏。
“這何齊公子有什麼關系?”
立夏起身和立冬站在一起,面臉譴責。
“小姐在寺中救了齊公子一次,下山又救了齊小姐一次,救了他兩回,他跟小姐說要報恩了吧?”
江遲喻張大嘴有些疑惑,腦海中也在回憶。
當時他們把齊均接下山,自己還十分虛弱的齊均眼中隻有齊翎,看她跟看寶貝一樣,有說過要報恩嗎?
看着江遲喻一臉愣愣的,立夏隻當自己猜對了,心中更是氣急。
“他是不是說要以身相許!”
立冬也被這話吓了一跳。
“啊?齊公子向小姐許婚了?”
江遲喻聞言直皺眉,十分迷惑。
“啊?立夏你在說什麼?”
立夏語氣十分笃定。
“小姐對他有大恩,他自然得知恩圖報。”
“若是這恩人美若天仙沉魚落雁,他必是說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若是這恩人平平無奇不得他心,他才會說結草銜環,來世再報。”
立夏信誓旦旦,說得一旁的兩人有些呆滞。
“小姐這幅模樣,他必定是選前者報恩!”
“你又是從哪個話本裡看來的!”
立冬原先還被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唬到,聽到這裡才發現立夏就是在胡說八道。
江遲喻也反應過來,忍不住敲了敲立夏的額頭。
“你胡說八道什麼呀,齊公子沒說這些亂七八糟的!”
“更何況,報恩怎麼就隻有這兩種選擇了!”
被立夏一打岔,江遲喻也開始正式想想自己該怎麼報恩了。
“報恩嘛,就是報答恩人,恩人需要什麼就送什麼,恩人想做什麼就幫助他,是不是這個理?”
江遲喻自己在心中捋了捋,順了一條線出來。
立夏立冬點點頭。
“那要怎麼知道恩人想要什麼或者要做什麼呢?”
立冬立夏搖搖頭。
“親口問他不就好了!”
江遲喻做好了決定,滿意的上床睡覺。
徒留立冬立夏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一連迷糊。
“所以,到底是誰要報恩,又是給誰報恩?”
“你曉得嗎?”
“不曉得,你曉得嗎?”
“我也不曉得。”
一夜無夢,江遲喻醒來的時候隻覺得神清氣爽,沒被昨日之事吓到,前世之事也沒有入夢。
經過昨日暴雨的洗禮,今日的天空格外晴朗,朝陽透過窗子蹦蹦跳跳地進來,灑下星星點點的燦爛。
“小姐自晨起一直在笑,可是夢到了什麼好事?”
立冬把早飯拿進來,看着江遲喻一直沒放下來的唇角,忍不住打趣。
江遲喻不免對鏡自照,注意到眉梢上似乎真的挂着喜色。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頭總是覺得高興。
“從鋪子裡頭帶回來的蜜餞可還有,我待會要過去那邊,帶一些過去。”
聽到蜜餞,立冬便知道模糊的“那邊”是什麼地方。
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張嘴想說什麼想了想又閉上,微微歎了一口氣,去外頭的櫃子裡拿食盒。
立冬站在外頭将蜜餞裝到盤子裡,一擡眼,隔着屏風,江遲喻的身影朦胧又清晰。
她乖巧地端坐在桌前,吃着自己喜歡的小菜,不時地用湯勺攪動着碗中的粥,支起一隻手,望向窗外,發側的簪子雀躍地輕輕搖晃。
立冬低下頭,輕輕淺淺地歎了一口氣。
“小姐去找賀大人可有事?”
聞言裡屋的江遲喻回過神,視線從窗外轉了回來。
“也沒有什麼很重要的事。”
恩公的大恩大德,她不能嘴上說着沒齒難忘,總得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吧。
江遲喻吃完早飯,提食盒興沖沖地準備出發。
立冬倒是難得地提了一句。
“要不,我陪小姐一起去?”
她一向懼怕賀紀身上的氣勢,一般不輕易去那邊。
江遲喻搖搖頭,擡手掂了掂手中的食盒。
“不用啦,這點東西,我還是提得動的,又不是小娃娃了!”
是啊,現在的小姐已經不是沒心沒肺的天真小娃娃了。
江遲喻擡腳跨過門檻,亭亭玉立的身影穿過朝陽映照的長廊,青瓦綠樹都是剪影。
立冬站在門前,看着粉色的身影從轉角處一點點消失。
像一朵粉色的雲,輕盈地飄向遠處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