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見過的,到時候見到了便曉得了。”
“出大娘?”
提着禮物下車的立冬立夏看着眼前人雙雙傻眼了。
江遲喻将禮品遞給熱情迎出來地石婆婆,溫柔地看了一眼躲在後頭有些怕人的陳荞。
“不是出大娘,是陳大娘。”
陳荞一副警惕又陌生的樣子,看着倒像是沒見過她們似的。
立冬立夏雖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卻也按下疑惑,乖乖改了口。
“石婆婆,陳大娘,這是我們小姐給你們帶的東西!”
石婆婆推辭了幾句,就趕緊讓他們進了堂屋,消暑喝茶。
“哦呦,你們都是旋旋身邊人啊,瞧着個頂個頂機靈聰慧!”
石婆婆給每人都上了一杯茶,陳大娘認出了江遲喻,瞧着立冬立夏沒有惡意,也在一旁陪坐。
“是呢,我叫立夏,這是立冬,我們都是打小跟着小姐的!”
“小姐在望京的時候就常念叨着石婆婆,想着您的身體!”
立夏一向嘴甜,逗得石婆婆哈哈大笑。
“小姑娘嘴甜的喲,像旋旋!”
都是自己人,江遲喻少了那些端莊的姿态,老神在在地躺在搖椅上看着她們笑。
“一股過來又熱又颠簸,快多喝幾口涼茶,這是我自己做的,消暑降燥最有用了!”
立冬立夏乖乖應是,不着痕迹地對視一眼,認命般端起黑漆漆的茶碗,一飲而盡。
“婆婆,我不熱,不熱,待會再喝!”
江遲喻撒嬌想拒絕,婆婆卻端着茶碗過來了。
“不熱也得喝,這暑氣都在身體裡藏着呢!”
江遲喻拗不過,隻好苦着臉喝下一大碗,苦得她搖椅都坐不住了。
石婆婆看着她皺着臉的模樣,和小時候當真是一模一樣,笑得不行。
“你幼時就不愛喝,撒嬌賣癡,嘴上應得好好的,轉身還偷偷把涼茶倒了!”
這些幼時糗事被翻出來,江遲喻有些臉紅。
“石婆婆那時候都看到啦?”
石婆婆慈愛地拍了拍她的額頭。
“自然是了,不知是我,夫人老爺都看到了!”
她小小一個,拍着胸脯說自己一定會喝完。
趁着大人沒注意,顫顫巍巍地端着一大碗跨過門檻,涼茶灑了一地都不曉得。
他們跟着涼茶的印記一路走,正正好在轉角處看到把涼茶往花盆裡倒的小遲喻。
想起那些舊事,石婆婆才覺得歲月催人老,當年還沒花盆高的小姑娘,也長成這般亭亭玉立的模樣了。
她溫柔地輕撫江遲喻的長發,眉目間是惦念也是祝福。
“盼着你們哪,吃了這涼茶的苦,日後不吃日子的苦!”
石婆婆的手掌粗糙幹燥,手背上長了不少黑色的斑點,卻溫熱如昔。
江遲喻不忍地别過頭,眼角發酸。
“要喂雞了。”
江遲喻還沉浸在神傷當中,就被陳大娘這句話拉回現實。
陳大娘熟練地從廚房裡頭挖出一瓢雞食,走到雞圈外頭,撥開小門進去。
“她在婆婆這裡還好吧,沒添什麼麻煩吧?”
江遲喻小聲問。
石婆婆擺擺手。
“阿荞手腳麻利,什麼事都搶着做,哪裡會添麻煩!”
瞧着石婆婆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江遲喻才稍稍放下心。
當初出大娘失憶後無處可去,江遲喻想着讓她來陪着石婆婆,還好不是個錯誤決定。
“旋旋你放心,阿荞命苦,但人好。你瞧,有她陪着,我能種更多菜,養更多雞嘞!”
江遲喻讓黃楊幫忙送過來的時候,特地給石婆婆去信一封,将出家的事都講明白了。
石婆婆憐惜這位前親家,畢竟在出家,她對秋梨也還算不錯。
“不過,旋旋,我這裡頭有些東西,還是覺得交給你更合适。”
石婆婆悄聲說了一句,拉着江遲喻便進了裡屋。
她把一個布包遞給了江遲喻,神色有些凝重。
江遲喻疑惑地接過,打開一瞧,是一塊血玉和一封對折的信。
那血玉瞧着玉質普通,雕刻的圖案卻看不出是什麼。
江遲喻拆開那封信,越看,眼睛睜得越大。
看江遲喻這神情,石婆婆便知道這東西對她有用。
“這東西是阿荞被送來的時候,她包袱裡頭的,我問過了,她說不記得是什麼東西。”
江遲喻回憶起那日,時間緊急。
怕幕後之人趕過來,她和秋梨從櫃子裡随手塞了幾件衣裳,還有一些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進包袱,就讓黃楊連夜将人送來這裡。
這些東西,怕是出大樹故意藏在父母的衣櫃裡的,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出大樹或許做了其他事,才會惹禍上身,讓幕後之人對他痛下殺手。
“多謝石婆婆留着,這東西我便帶走了,婆婆不要和旁人說。”
石婆婆自然是點點頭,出家之事太過慘烈,牽連她林家孫女喪夫,她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卻不會同外人講。
江遲喻帶着這燙手的東西出了房門,心中卻生氣。
現在賀紀連個地址都不留給她,她要怎麼把這東西交到他手上?